一旁的叶知风说道:“万一他当真狠心不从那凌虚台上下来呢?”
纣绝站了一会儿,没有理他这句话,转身往回走,唤道:“小鸟,你帮我把那几个卫星拆了吧。人间崩坏,这东西留在外面也没什么用了,还让人觉得心烦。”
“是。”落白点点头。
天庭从不与人作对,这么多年以来随着人类科技的进步,这些环绕地球密密麻麻的卫星设备对于他们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干扰,杨戬被派遣去人间调查也有些这方面的原因。只是天庭选择加厚他们的防干扰系统,太上老君成天带着一帮负责科研的神官精进技术,可真是纣绝一来,干脆全给拆了,一了百了。
他久居人间,镇守一方大地,却全然没有任何怜悯。
若能生出来怜悯之心,他便从一开始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他屠杀他的臣民,再如同优雅的收藏家一样把那些含冤死去了灵魂收集起来祸乱天地。他一点一点的把这个世界搞的分崩离析,却也能谈笑风生,没人能指责他,他也不能允许。
纣绝不喜欢身边有任何能够独立思考的人神存在,叶知风倒是个特例。他是个人,实实在在的活人,与纣绝、杨戬这种天神不同,与郁琛这种不明身份的人也不同。他有七情六欲,有三魂七魄,有完整的人生,有人类所具备的一切优点和劣根性——直到他遇到了纣绝。
叶知风本不叫叶知风,那时候他叫林海,年纪不大,十几岁,还是读书的年纪。跟同学去春游时因为大雨被困在了山上,得以纣绝相助才平安无事。林海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像纣绝这般风雅不俗之人,他身姿挺拔,留着于现代人格格不入的黑色长发,却不觉有任何脂粉气。他说自己也是途经此处下了大雨进来破庙避雨,可浑身没有被雨水打湿半分。
正值傍晚,外面下着大雨天色又阴又沉,林海与他的同学都害怕是见了鬼,躲在一角不敢和纣绝搭话。纣绝也静静坐着,时而端看外面的雨势。他不像是被困在这山林之中的游客,倒像是坐在禅室之中,探听风雨辨禅意的谪仙了。
他们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夜,纣绝说要下山,问他们要不要跟他一起出去。林海警惕万分,觉得不如在这地方等人来找。眼前这人太过可以,谁知道会把他们带去什么地方呢?可他那同学倒是胆大,觉得事已至此不如相信人家一回,看他仪表堂堂样貌不凡,不像是个坏人。林海无奈,只得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纣绝果然没诓骗他俩,将他们带到了正路之上,对他俩说:“你们只是天黑下雨迷了路,从这儿开始,下山的路都是清清楚楚的,快回家吧。”
他们二人见是上山时候的路,心中都解除了疑惑,对纣绝连连道谢。正要离开之时,纣绝叫住了林海,手掌在他的头顶上轻轻一按,低声说:“老地方见。”
林海当下没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他不想在这地方逗留,赶紧拉着同学跑了。回家之后他被家长臭骂了一顿关了禁闭,他又因为在山中过夜吹风淋雨生了一场病,足足十几天没去上学。
病愈之后,林海性情大变。
他原本活泼开朗,现在却变的有些阴沉,说话也不复少年人那般坚朗,显得过分老气横秋。他父母起初并没在意,可儿子的改变叫他们不得不重视起这个问题,他们觉得儿子像是换了一个人,去医院检查各方面没有问题,这叫家里犯了难。林海的奶奶背着林海的父母请了当地有名的神婆来看,神婆看过之后惊恐万分不敢说话,连钱都不要的慌忙离去了。
林海倒是习以为常,他平静的看着乱成一团的家人,在一个说不出风和丽日的周末,人间蒸发了。
没人看到他去哪儿,没人与他有过交流,他的家人报警,但是没有任何线索。
他像是一滴滴入了大海的水一样,从此消失不见。
南天门外一片开阔的地带被纣绝安营扎寨。他可没有一堆□□短炮直指着天门,因为他清楚,现在在里面的自诩不凡遗世独立的各路神仙们,可比他着急的多。
他坐在椅子上安静的闭着眼睛,面前巨大的透明屏障之外,是那座恢弘的城市。各种建筑被赋予稀有金属的表外,早就没了神话中的雕梁画栋和龙飞凤舞。云盾之上建筑之间穿插着云路,它们并没有让这座城市看起来柔软一些,而是倍显坚硬。
没有镇天元帅驻守,没有天妃玉女流连其间,没有琪花瑶草,没有玉兔金乌。
它仿佛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冷漠精致,不出任何差错。
叶知风从纣绝的房间里出来时碰到了落白,他已经将天宫周围的一切障碍清扫了一遍,亮白的羽毛插入金属,钻入缝隙中,顷刻之间就把那庞然大物捣成了粉末,成了宇宙之中的尘埃颗粒。落白觉得自己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好像都能以肉看看到地球表面上随着卫星被捣毁而出现的一片又一片的漆黑,但是他面无表情的继续着他的行动。
“复命?”叶知风问道。
落白点点头,不说一字地从叶知风身边经过。叶知风转身说:“帝君在休息。”
这句话似乎就没进入到落白的耳朵里一样,他还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叶知风又提高了音量说:“我说过了,帝君在休息。”
“我倒要问。”落白转身,近乎冰冷的扫了叶知风一眼,“你是什么人?”他千年以来都未曾在纣绝身边停留过,自然不太清楚纣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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