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那抹挺拔的身形,还有低沉的嗓音,瞬间让卫名清醒过来,这几天来的经历已经给了他不小打击,以自己现在的身体,如果楚寒情再来一次,自己就真的没命了。
一想到自己要那么屈辱的死在床上,卫名就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卫名缩进床脚警惕的看向来人。
“楚寒情,如果你再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给你看!”
“你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妇?”
“自杀虽然不光彩,但总比被人在床上做死要来的有尊严!”
楚寒情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平板的没有一丝波澜,想必脸上应该是嘲讽吧。
“你放心,被别人碰过的东西本王一向不屑,昨天喝醉了,一时糊涂,本王还怕脏了自己。”
被子里的手越攥越紧,卫名咬紧了唇压抑自己心底的酸涩与痛楚。
“给你。”一个小小的瓶子扔到卫名的身上,卫名伸手打开,淡淡的药香溢了出来,是噬心的缓解药。
“王爷你如果要杀我,大可以扣下噬心的缓解药,解药也不必送。”
“哼,本王什么时候说要杀你。待会儿会有人来收拾。”
“不用了,自己发脾气打烂的烂摊子,我自己会收拾。我现在被王爷锁的结结实实,王爷的那些隐卫或者侍卫就可以撤走了,我不想自己的生活被别人打扰。”
“随你。”
楚寒情走了以后,卫名拿着药想了许久,不知道发作以后再吃药会不会有用,不管了反正都送来了,不吃也浪费。
自那天以后,楚寒情就再也没有来过,隐卫和门外的侍卫也撤走了。本就偏僻的未名居静悄悄的,真正的门可罗雀。
铁链很长,足够卫名在小小的未名居里四处转悠;铁链很短,抻直了也还距离院门四五步远。卫名站在院里看着距离自己两步之遥却走不过去的兽冢暗自神伤,小小的坟包上已长满了杂草,随着天气日渐寒冷现在已经枯萎泛黄,软趴趴的贴在坟包上,染成一片苍黄,看着就凄凉。
无事可做,卫名经常在院子里一坐一天,看着花开,看着果熟。院子里的葡萄自己一个人吃不完,于是就捣碎了装进坛子埋起来做葡萄酒。
叶子绿着,绿叶黄了,黄叶落了,树枝秃了,天气冷了……一日一日,卫名看着院落里小小的景色变化,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夜鹰传来消息,玄夜并没有死,楚寒情罚了他一百杖责,禁闭三月,现在还在刑堂的禁闭室。叹了口气,看来事情按自己设想的进行着。
有暗盟,有夜鹰,这小小的院落,甚至是七王府,本来自己要逃出去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可惜的是自己要坚持那可笑的尊严,想凭自己的力量走出去,这下好了。
扯了扯手脚上的铁链,看似平凡的铁链竟是坚硬的钨铁,再锋利坚韧的刀剑都砍不坏。一端锁在自己手脚上,另一端竟然整个穿过墙壁,锁在房后的假山石上。
而且锁链是已故的天机妙手的得意之作,除了那唯一的一把钥匙,谁也打不开。
现在想想,那无聊的所谓骨气自尊,真是好笑,逃出去才有资格谈那些。
已经入冬了,卫名裹着厚厚的披风依旧坐在院子里,即使冻得手脚冰凉,鼻子通红也不想进屋。屋子里没有生火炉,阴沉沉闷得慌。
天空的云层寂静的翻滚,灰暗的色调是下雪的前兆。果不其然,午时一过,天上的雪花细碎的飘落下来,不大,却绵密。
伸出手指,卫名看着指尖上看不出形状的雪花迅速化成一滴小小的水珠,心里五味陈杂,颇有‘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伤感。
还记得去年比这个时候早一些,自己以顾言的身份和轻尘去北疆出征,去的时候碰巧赶上那里的第一场雪,那样渺茫的雪景,只怕自己今生很难再见到。
出征归来的时候,又恰巧赶上京城里的第一场雪,看过了北疆的苍茫,再看这里的雪的时候,就有一种不真实的秀气感。
再然后……就是真的不真实了,恍恍惚惚的,自己就像困兽一般被锁在了这一方小小的院落。
又近年关,大概王府里的下人都在准备年关要用的东西,没有太多时间伺候他。
从院子的石桌上取回饭菜的时候居然还是温的,挑了挑眉毛,卫名显然很满意。最近送来的经常是凉的,虽然菜色不错,但大冬天吃凉的,冻得他的心都拔凉拔凉的。
七王府在吃喝上并没有亏待他,只是至于冬天取暖的问题,就被忽略了。送来的柴火和炭火少的可怜,所以卫名一向都节省着用,饭菜本来可以自己热一下,但为了省下那点柴火烧水洗澡,就忍了,反正又吃不死人。
过年了,外面充斥着热闹的鞭炮声,但卫名却觉得离自己很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送柴火了,看着那本就少的可怜的柴火堆越来越缩水,卫名一筹莫展,小小的洁癖让他忍受不了太长时间不洗澡。
大年夜,卫名贯彻“普天同庆”的原则,坐在院子里看了会儿烟花。不好看,单调的可以,还没有夜鹰用来联系的紧急信号弹好看。打个呵欠,卫名百无聊赖,摇摇晃晃的回屋睡觉去。
大年初三,卫名见到了楚寒情。
楚寒情推开许久不曾碰过的未名居院门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人裹着一袭银白的狐狸毛披风,站在院内的一棵红梅树下看着光秃秃的花枝。
瘦了好多,宽大的披风穿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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