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年年还是少女心性,完全没算计到萧靖就算是为了补偿她,也不可能赔大祁的国土给她,撑死给她金银罢了,平常百姓三妻四妾都正常,更别说他一个王爷了。
楼年年守在殿门外,正要去命人踹门,可门仿佛有先知先觉,自己先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身形高瘦,着一身浅蓝的深衣的男人,外头披着雪白的大氅,皮肤雪白,眼如两丸黑宝珠,风一拂,两侧的乌发虚虚挡在他额前,他慢慢走出来,身后的大氅被风吹得扬起来。
楼年年甚至觉得,眼前这个风雅秀美的少年郎,会随时随地被风吹走,像是一只白蝴蝶,宛如周公做的一场梦似的不真实。
霍祈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也要二四十五岁了,但时光格外厚爱他;他外貌还像是一个少年一样,身上裹着衣服,掩盖住他身上饱经苦难的疤,他心里装着一个老人,这个老人目光灼灼,极为准、狠的朝楼年年忘过去,霍祈露出一个早已料到你会来的满意笑容,“原来是摄政王妃,失敬失敬。”
嘴上说着失敬,神情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的,楼年年盯着他的脸;楼年年的眼神,像是看到豺狼虎豹的鹿,惊慌又懵懂,不相信又不得不信,她指着霍祈,一激动差点把唇上的口脂给擦到手上,“孟……孟延?你真没死,哈,本宫料到你没死,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脸怎么好了?还有你的嗓子,你明明被本宫……孟延!你是人是鬼?你一定是鬼,一定是……!”
霍祈见楼年年语无伦次,受了惊吓,心中不屑——这么点刺激都受不了,还做什么摄政王妃?
霍祈注意到,楼年年惊慌,倒是她身边跟着的丫鬟很镇定,额头上一大块红疤,伤了脸。阿满注意到霍祈对她投来的目光,她冷冷的回了回去,又低下头一言不发。
楼年年冷静下来,“孟延,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霍祈装作听不懂,“可在草民看来,王妃是越发端庄大度了。”
“你用不着在本宫面前巧言令色,”楼年年笑容嘲讽,“孟延,本宫不管你现在是人还是鬼,活在人间还是刚刚从阴间逃出来,总之,你最好别再给本宫做戏!”
霍祈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是是是,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无论霍祈做什么,在楼年年眼里都能称为挑衅,大不敬;楼年年唤来几名身高体壮的侍从要多霍祈下手,三月吓得叫起来,留香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不在霍祈身边。
霍祈仍是凤目含笑,风度翩翩。那几个侍从抽出棍子,朝霍祈走来,杀气腾腾,在他们眼中,霍祈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仔;当然,他们在霍祈眼中,也一样。
这些侍从放松了警惕,想着只要打就好了。霍祈抽出一根细长的发帛,雪白纤细,楼年年嘲笑,“孟公子这是打算勒死自己?”
霍祈郑重的点点头,“死之前,草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说时迟那时快,霍祈手中的发帛和瞄准了猎物的蛇似的出击了,抽在侍从的小指上,疼得他们手一抖,棍子掉在了地上;霍祈快速的撂倒了那些人,捡起地上的棍子一抽一个准,看得在一旁看戏的楼年年目瞪口呆,阿满取下头顶的发簪飞出去,目标直插霍祈的太阳穴。
嫩绿的柳条在千钧一发之际也能发挥大作用,一根柳条打在那根发簪上,险险的打歪了。留香感叹自己幸好还是及时的,萧靖见霍祈躺在地上,样子有些狼狈,周围是一圈侍从,所有一切不言而喻。萧靖面色铁青,站在他身后,穿异族服饰的男人,楼丰也脸色不太好看——自己妹妹刁毒骄横的一面,就这样被萧靖给看到了。
楼年年见霍祈给自己打掩护打得这么飞快不留痕迹,明明是他动的手,现在责任反倒全在她身上;阿满和楼丰的眼神对上,楼丰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又无奈的看了眼楼年年,哈哈大笑掩饰尴尬,“妹妹啊,你就是想习武,也不能找一个文官去和人对打,你呀你。这么多年过去,都已经嫁人了,却还是个长不大的傻姑娘!”
楼年年知道这是楼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好下台阶,她满是歉意道,“对不起,是年年没有考虑到孟公子的身体孱弱,是年年太不小心了。”
当着楼丰的面,萧靖也不好直接在明面上发作,留香先行一步扶起躺在地上的霍祈——霍祈脑子动太快,那些侍从挨了打不能申冤,萧靖必定站在他一边,谁让眼见为实。楼年年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总不能指是向来以不擅武力、文雅从容的孟延动手打伤了侍卫们吧。
这不是更让萧靖怒火攻心吗!
留香心疼坏了,虽然她前面阻拦及时,但霍祈原本光洁的额头上却被那发簪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衣服头发也乱了。留香强忍着泪意,楼丰见留香姿容不凡,又忠心护主,不禁有了不少好感。霍祈察觉到楼丰看留香的目光,下意识的挡了挡留香。
最后,这场闹剧,谁也没落到好处,萧靖心里对楼年年的疙瘩也更大了;楼年年心里更是慌乱,她之前就觉得像是有大事临头,没想到,现在真是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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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祈受了“委屈”,躺在床上,看留香和三月忙来忙去,不过就是个小伤,偏偏搞得兴师动众的;而这一切都是霍祈算计好的,估计半夜,萧靖会只身一人悄悄过来看他,到时候他就可以……
霍祈这样想,又拿起小藤条,在自己脸上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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