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生扔了剑,一屁股坐到藤椅上,自个儿倒了满满一杯茶,一饮而尽了,还嫌不够,待要灌下第二杯茶水时,忽然想起方才来禀报消息的人是情报司的下属,而非龚罄冬本人。
又思及之前看到的人影,方兰生忽然觉得有些不放心,匆匆大灌了几口水,便出门去找龚罄冬。
行至龚罄冬门外,方兰生见房门紧闭着,便抬手敲门,“肥冬?肥冬在不在?”
等了半晌房里却没什么动静,既无人应答也无人来开门。方兰生沉默着站了一会子,心里想着龚罄冬定是外出调查去了,不过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这么一想,方兰生索性坐到龚罄冬门前,反正也累得慌,正好歇一歇。
在那门口坐了没多久,便有些小飞虫往方兰生身上飞,他本就满身是汗黏腻腻的,招来虫子更是不舒服。
方兰生无奈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自言自语道:“唉,没办法,逼得我使杀手锏。”
说着转头绕到房间侧面,对着第二扇窗户的缝扣了扣,又取下自己的青玉司南配,拿那顶部去撬窗子。
龚罄冬住的房间东面墙上的第二扇窗户有条大缝,这是方兰生很小的时候就发现的。从前两人还在打打闹闹的年纪时,方兰生就经常半夜睡不着跑来吓唬龚罄冬。
“嘎登”一声,那窗户竟真被方兰生撬开了。
方兰生翻身跳进去,得意地笑着,一边将手里的青玉司南配挂回腰间。忽然,他目光一顿,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方兰生整个人都被地上那几团暗红色痕迹吸引住。凑上前两步,他弯腰紧紧盯着地上最大的那团红色看。
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一丝血腥味。
方兰生伸手蹭了蹭地上的痕迹,嗅了嗅指尖——果真是血!
方兰生脑子一懵,心里像是灌满了铅一样陡然沉重起来,只恨不得龚罄冬早点回来好让他看看是哪里受了伤。
一时连想早点回去沐浴的心思也没了,方兰生便留在龚罄冬房里翻翻看看,一边等着龚罄冬回来。
到了酉时三刻,龚罄冬还没回来,一直也没人来叫龚罄冬去吃饭。
方兰生有些忐忑,忙又往情报司去,随便逮住一个教徒问。那教徒却说龚罄冬自午后便不见了踪影,且是独自外出未带一人。
方兰生又问受伤的事,那人一脸迷茫,只说还不知道龚罄冬近日受过什么伤。
听了这一番回答,方兰生更是惴惴不安,越想越觉得龚罄冬定是受了极大的伤,才不愿让他人知晓。
一直等到亥时,还是不见龚罄冬的人影。方兰生又实在饿得慌,便先去食阁吃了点东西再倒回龚罄冬的院子,却见一个教徒正在关院子门。
方兰生忙叫住他,问道:“龚主司回来了?”
那教徒道:“回少主,还没有。”
方兰生蹙眉:“那你关什么门?”
“该歇息了啊……其实龚主司今晚大约也不会回来了。每个月这几天龚主司都总要外出一次,晚上大都不会回来。这个月还算是推迟了几日。”
方兰生一怔,眉梢微微一动,“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教徒面露难色。
方兰生摆摆手,让他先去睡,见人走了两三步又补道:“明天他回来了你过来知会我一声。”
教徒“欸”了一声,打着哈欠走了。
方兰生抬头望了望有些惨淡的月亮,叹了口气,也回了自己院子沐浴安寝。
第二日一早,方兰生早早便起了床,在自己房里翻看晋磊给的剑法卷轴,眼睛虽是不离书上的字,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番事。
他此时才慢慢回过味来,情报司的人说龚罄冬每个月这个时候都要独自外出,可叹的是两人相交这么些年,方兰生竟从不知道这件事。
可他到底是去干什么呢?
每个月这几天……如此有规律性……
忽然想到什么,方兰生一拍大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他正腹诽龚罄冬不厚道,定是在外与那个初恋幽会,却听外头果真有龚罄冬的声音。
方兰生出门一看,龚罄冬正提了个包袱朝这边过来。
“听说你昨天晚上来找我了?”龚罄冬一边进门一边看了方兰生两眼。
方兰生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也进了门,问:“你昨天下午是不是来过岸芷汀兰?”
“啊,来是来过,看你跟右使在忙就走了。本来是准备教你认药草识毒的。”龚罄冬耸了耸肩,抬手将包袱打开,“刚好我今天有空,那就开始吧。”
方兰生愣了一瞬,“不是该去你那儿吗?我这儿又没什么草药……”
龚罄冬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道:“我这不是给你带了些过来吗,还有一些常见的□□。这些药草大约平时也用得上,留在你房里也没什么……听说你昨天进步很大,也累着了,就免得你往我那儿跑。”
方兰生想到龚罄冬自己也在外奔波了几日,却还顾着他练武累了,不由得心头一暖。忽又思及龚罄冬房里血迹的事情,忙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龚罄冬整理药草的手一顿,疑惑地转过头来,“受什么伤?”
方兰生便将昨天下午去找龚罄冬时发现地上血迹的事情说了,却见龚罄冬面容有一瞬的僵硬。
龚罄冬慢慢将两手藏到身后去,却被方兰生眼尖地发现。方兰生两步跨上去便要扯龚罄冬的手出来。
龚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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