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陶云出问严无咎。
“不冷。”在运动中感觉不到冷。
陶云出蹙眉,他觉得自己格外担心严无咎会不会冷,他似乎觉得如果外界温度过低,严无咎一定会出问题。
这个笃定来得毫无缘由,至今为止,有很多不合理的细节在提醒陶云出,最近的事情非常奇怪。
在严无咎半天前问起“家里人”三个字时,陶云出的第一反应是一片空白,他没办法回忆自己父母的相貌姓名,或者其余社会关系人物的具象,脑中只有好像书或文字一样的描述——只有人物事件,没有影像——这令他震惊又恐惧。现在的他,唯一可以详细回忆的都是和严无咎有关的,此外就是海啸发生后遇见的那几个活人,是可以记得住姓名、相貌以及发生过的细节。
就连前不久,他在严无咎的店里,初次遇见他的时候,那个时候有一个人过来送外卖,他现在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是他店里的人,但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他试图回忆所谓的“前女友”,他自认为投入很多感情的对象,在脑中只有冰冷的事件,没有人物的实体。他知道他有“父母”和“哥哥”,但是现在一样想不起来。
陶云出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梦境,只有梦里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哪怕现在是在被行星撞击后艰难求生的极地,他都不愿这是一场梦。
梦醒了,严无咎会在哪里?他在这里那么的真实,难道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人物?
如果严无咎在梦境外也是存在的人物,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梦醒过来,他还能以过去的关系和他相处吗?
如果过去,当自己发现自己在做梦后,眼前的人物马上就要突变,梦很快就要醒过来。但是陶云出想了一路,严无咎依然在他的身边。
他们沉默地在雪原上留下脚印,长时间地伫目着对方,哪怕没有时间接触对方的身体,都能从目光中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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