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向阳对温亦然的意见深思熟虑后决定和萧默取得联系,萧默那边很快就安排出会面的时间,剩下的就是如何与季南沟通,让他配合治疗。
“季南,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季南在ipad上迅速打下一段话,“什么事?”
“我想带你去看看医生。”果不其然,樊向阳刚说完这句话,季南眼中立刻闪烁着抵抗的神色,“你别紧张,只是简单地和医生聊聊天,我会陪着你的。”
季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犹豫了良久,颤抖的指尖打下一行字,“可以不去吗?我没有病。”
看到季南的话,樊向阳的心不由得微微泛酸,他唇畔泛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柔和,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嗯,你没病。可你不能一直不说话,我很想听你说话。”
季南看到樊向阳蔚蓝的双眸中透着无限期待的神色,张了张嘴,想要尝试着说些什么,却发现因为长久不曾开口说话的缘故,他已经丧失了原本的语言能力。
“季南,你已经离开季家了,我希望你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樊向阳看着季南认真地说道,“不要因为那些曾经的伤害,把自己一直囚禁在过去。”
季南知道樊向阳说的没有错,可对外界本能抵触的自觉让他无法跨出一步,他曾经也和普通的少年一样,虽然母亲对他不好,但至少他可以活得像个正常人。自从被送回季家以后,他才意识到,过去悲惨的生活与在季家生活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樊向阳是季南迄今为止的生命里唯一的温暖,季南不想看这个男人失望,樊向阳说想听他说话,好多次他也想跟对方说说话。可是过去的阴霾,令他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交流,他痛恨季礼、痛恨季明涛、痛恨季家给过他的一切伤痛。那个地方剥夺了他最美好的岁月,樊向阳本该可以遇到更好的他。
看季南半天不说话,樊向阳又有些于心不忍,他可以收放自如地应对外界的腥风血雨,却没办法对一个历经伤痛的孩子施加压力。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那就当我没有提过。”
樊向阳拿出手机,准备和萧默取消见面,但季南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将ipad稍稍举高,“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看着季南那张纯洁无暇的面孔,心里某处泛起莫名的疼痛,樊向阳稍稍弯下腰,蔚蓝的双眸清澈见底,“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萧默听樊向阳在电话里说过季南的大概情况,但当他见到季南瑟瑟发抖地躲在樊向阳身后时,不免还是微微有些诧异,季南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些。
“不好意思,季南他一直这样。”樊向阳对于躲在身后的季南也束手无策。
萧默推了推鼻梁上微微下垂的黑色镜框,轻轻摇手,“没关系,樊先生,请坐吧。”
季南抓着樊向阳的手,紧挨着他坐在沙发上,神色警惕地打量着萧默。
“季南,别怕,这是今天会帮你看病的萧医生。”
“你好,季南。”萧默温文儒雅的面孔上泛着淡淡的笑意,模样与记忆中初见季礼时有着惊人的相似。
萧默的友好在季南看来更像是豺狼虎豹,他抓着樊向阳的手开始冒汗,精致的面孔一瞬间变得惨淡无光。
“季南,你怎么了?”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樊向阳也有点应接不暇。
萧默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这张脸让季南想起不好的事情,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兔子面具戴上,“季南,这样你会好些吗?”
季南缓缓抬起头,萧默那张与季礼有些相似的面孔已经被面具掩藏,方才慌张的情绪也稍稍收敛。
见到季南有所平静,萧默轻柔地说道,“你要是觉得这样会舒服一点,我以后都会带着面具跟你说话。”
这个人似乎和季礼完全不一样。
虽然面对萧默时没有了最初的紧张,但季南的警惕并没有消除。
“其实在樊先生来之间,我按照你所提供的信息,相对应地找到了几种季南可能患有的心理疾病。”大概是职业的关系,萧默说话的声音很轻柔,恰到好处地顾及到病人的感受,“季南最为可能患有的就是恐怖性焦虑障碍,这是一种对某种特定事物或情境产生强烈的、持续的和不合理的恐惧为特征的心理障碍。”
“恐怖性焦虑障碍?”这是一个对樊向阳来说完全新鲜的名词。
萧默点点头,“打比方说,刚才季南见到我的脸,立刻显现出感到恐惧的状态。病人一旦进入设想的恐怖处境,就会感到强烈的紧张不安。”
“根据之前你给我提供的信息,最严重的时候他出现过头晕、颤抖、出汗等情况,这都是患有恐怖性焦虑障碍的患者常有的现象。”
樊向阳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吗?”
“心理病不像生理病,很难根治,需要病人的配合还有周边人的关心。”萧默细心地解释道,“如果季南愿意配合,我想对他进行催眠,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病因。如果能找到病因,让季南从那里解脱出来,也许就成功了一半了。”
“如果进行催眠,是不是会让季南想起以前的事?”
萧默没有否认,“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曾经的事是季南心中的一个障碍,他无法跨越过去的话,可能一辈子都要活在这样的惶恐不安下。樊先生也不想见到季南一直这样吧?”
想要季南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确实是樊向阳的期望,但如果这一切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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