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还淘气?”秦恒把从家里带来的水杯放到床头的柜子上,看着陈文轩道:“我觉得你小时候肯定特别乖,一看就是那种长得白白净净的,整天穿着校服,,在学校里不喜欢说话,老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会顶撞老师的好学生。”
秦恒说话的时候陈文轩的右胳膊正疼得厉害,他也就没有注意到秦恒说话时眼里异样的神采。
“那你可猜错了,”陈文轩想借着和秦恒聊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小学的时候可是孩子王。那时候在家里上学,就是一乡下的小破学校,一共就四间平房。村里的小孩不多,总共才十五个,其中有七个小我三岁,上小班,我们那几个大的上大班。老师都是从乡里学校调下来的,一共就俩,家还在县城。”
“他们俩每天早上从县城往我们那儿走,骑摩托夏天得走半个小时,冬天几乎就来不了。夏天一般他们都是早上八点多到,下午三点多回去,而我们都是七点上学,下午四五点再回家。”
陈文轩说着来了兴致,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道:“学校建在河边,老师没来的时候,我们一帮大孩子就带着那群小屁孩去河里捂鱼,哎,你知道捂子?”
秦恒看着他摇了摇头。
“捂子就是一种,嗯,怎么说呢,就是抓鱼的工具。那玩意儿是用瓶子做的,塑料的,玻璃的都行。瓶子的形状不是很像圆柱和圆锥的结合体嘛,做捂子就是把瓶子从圆柱和圆锥那儿截开,然后把那个圆锥倒过来,把瓶盖扭下来扔了,像塞漏斗似的把它塞回瓶子里,最后再用皮筋和铁丝做成钩子,把它们固定住。”
陈文轩越说越兴奋,他觉得自己在河边带着小孩们捂鱼,抓鸟的那段记忆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我那时候的全是用吊瓶的瓶子做的,就是那种玻璃的,我爸用线定好位置,然后用汽油炸开。他们那种用塑料瓶子做的捂子下到河里的时候,还得在里面装点石头,但是我的就不用,不仅不用,还贼漂亮。”
秦恒听陈文轩说得起了兴趣,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了陈文轩的床边,专注地听他讲自己童年时的趣事。
“夏天的时候,我们一群都穿着短裤,光着脚,几乎天天都泡在河里。那时候河也宽,鱼也多,随便在捂子里放点玉米碴子,然后放到长在河里的老柳树根下面,不到半天就可以装满一瓶子,全都是泥鳅,老头鱼什么的。等玩够了再把鱼放回河里,然后再下河去抓。”
“冬天的时候,我们人手一个爬犁,都是家里给做的。我们那儿有一个特陡的山坡,我们一群孩子都去哪儿放爬犁,一放一串,最前面那个总会被后面的那一串人顶到雪里,等回家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
“那时候都是我带着他们到处淘,一有点什么坏事,只要顺着往上摸,最后肯定能找到我头上,所以我妈才总对我说那句话,因为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穿制服的,一说准老老实实的。”
陈文轩说着叹了口气,“后来六年级毕业,我妈不想我以后也像他们一样在农村种地,就把我送到县城里上初中了。你也知道,孩子嘛,家长不在身边就总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一头,也不敢嘚瑟了,要是闯祸了也没人给撑腰,所以才渐渐老实了。”
“我出去上学之后,其他的同学不是不上了就是去了乡里的中学,那个学校就被废弃了,后来被一家人给买来养羊了。算算我也已经四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现在学校变成了什么样。”
“为什么不回家?”
陈文轩正对那所学校的结果唏嘘不已,冷不防被秦恒问了这个问题,他犹豫了半天,装作十分不在意地说道:“你知道吗,我四年前差点就结婚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陈文轩突然后悔了,他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说自己的情史,还是那种被人当傻逼耍了的失败史。但是后悔也没有用,话已经说出口了,只能想办法尽量把自己说得没那么傻逼。
秦恒意外地沉默,没有追问下文。
就在陈文轩绞尽脑汁想下面怎么说的时候,秦恒突然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按了床头的铃。
“怎么了?”陈文轩不解地看着他。
“药没了。”秦恒这会儿像是有点不愿意说话,说完这句之后又不说话了,坐在旁边的那张床上,看着停住的输液管发呆。
陈文轩不知道秦恒这是怎么了,一时之间觉得屋里气氛有点尴尬,他刚下决心想和秦恒说说自己以前的事,可是对方却对它不是很感兴趣。
好在护士来得很快,她手脚利落地给换了另一瓶药,嘱咐了几句之后,又像一阵风一样走了。
随着病房的门关上,屋里又陷入了沉默。
秦恒依旧在对着输液管发呆,陈文轩纠结了好久,决定放弃这次交流心事的机会,秦恒明显是对这件事没兴趣,他又何必争着抢着揭自己的伤疤。
陈文轩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秦恒道:“你能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
秦恒听话地把手机递了过去,同时劝道:“你现在手也不能动,还是等打完针再玩吧。”
陈文轩深深地看了秦恒一眼,他很想说“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话”,但是他忍住了。因为即便是说了这句话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在秦恒心里,他不过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关心多正常,况且秦恒还已经有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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