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叶想起就打哆嗦,他这个小了三岁的老妹子嫁不出去就是不该学医的!
麻团见张新叶在哪里发呆,一摸腰间掏出父亲给他做的木制小手枪,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用木枪抵住张新叶的腰,“缴枪不杀!”
“嗯?”张新叶乐了,这小家伙最喜欢玩兵抓土匪的游戏,当然他永远都是那个土匪。
他缓缓放下茶叶,慢慢地转身猛然一把抱住孩子的腰,咯吱着,“咱们老九连的兵,不做投降……”
小麻团乐不可支,滑溜地身体不断的乱窜,笑得前俯后仰地,却见张新叶面色古怪,“爸爸?”
张新叶猛然惊醒,抱起了小麻团的身体,扛在肩膀上,“优待小俘虏!好了,爸爸做完收拾好就吃饭。”
张新叶打发了孩子在院子里玩,揉捏着大缸里的茶叶,麻团拿着小手枪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大眼盯着父亲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咱们老九连的兵,没孬种,没逃兵!你们若抱着混个两年就走的想法,我劝你们,现在就走!老九连不需要这样的兵,也没有那么多位置养闲人!’
骄傲而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新叶仿佛感觉到那时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身上,连肌肤下的血脉都沸腾了起来。
他苦笑着,用力揉着叶子,一股股带着青草气的汁液从手指尖流出,一团上好的芽条顿时就废了。
‘咱老九连只要还有一个兵,老九连的旗帜就不会倒!’
张新叶将手里的芽条狠狠砸进大缸里,看着那一团深绿,深深呼出几口气,仍旧弯下腰搓揉着芽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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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雨了,淅淅沥沥打在玻璃窗上,简陋的屋里,拉着电线的灯泡摇摇晃晃,随即室内一片晃动着昏暗的光影。
张新叶拉了拉被子,麻团睡得小脸红扑扑地,格外招人。他抱着麻团软软热乎乎的小身子,心里被涨得满满得,“幸好还有你,乖儿子!”
下雨了,张新叶最讨厌雨天。阴暗潮湿的季节,连带着今日没有烘好的叶子也会发霉,那都是钱呢!
雨不断地敲打着玻璃窗,夹杂着院里树叶被风吹起的声响。
他有些难以入睡,却不想惊动身边的麻团,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张新叶感觉到雨水似乎滴在了脸上。
他张开眼,自己好像站在不知名的小树林边。
四周的树木已经抽出了新芽,嫩绿的枝条在雨中轻轻地摇曳着。
丝线般的雨滴入布满小路的坑洼中,激起一阵阵的涟漪,一如张新叶此时的心情,一bō_bō急躁与不信混合着,心里那团怒火没有因雨水而熄灭,越烧越旺起来。
雷声在厚重的夜幕下缓缓传来,一道闪电划破了眼前的浓黑,将站在不远处高大男子的脸照得格外阴沉冰冷。
张新叶感觉到身边连空气都充斥着寒意,触手可及的距离,却令他无法伸出手来,他们之间的间隔并非只有这么一米,那是天堑,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拉了拉被雨水淋湿紧贴着皮肉上的制服,张开嘴,粗哑的声音仿佛不像是自己的声音般:“我当我的大头兵,你做你的干部、首长这不冲突吧!”
那人只是略一扬眉,薄薄地唇轻轻张合着。
雷声太大,张新叶没能听清对方的回答,但看着那张曾经朝夕相伴好几年的脸,似乎根本就不曾认识过这人。
雨水顺着那男人高挺的鼻梁缓缓滑落,那张薄薄的唇,前几天还黏在他的身体上,一寸寸的舔舐,尖利的小虎牙撕咬着,仿佛要将他吞入腹中一般。与他耳鬓厮磨搅和不清时那是个满眼柔情,恨不得用蜜罐子将他给泡在里面,如今却只剩下冰潭,凌厉地眼神如刀不得剜去他的皮肉,砸碎了他骨头与自傲,让他从世上消失。
张新叶一时也迷糊了起来,他从崇拜敬仰到喜欢爱慕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这个人?他当时的脑袋到底是被那里的门给夹了,竟然稀里糊涂地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同性。
男人似乎摸透了张新叶的心思,少有地大声嚷着:“复员是上面的决定。你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我做过什么?”张新叶气极反笑,他做过什么,不就是脑袋灌了迷糊汤,头脑发热竟然爬上了眼前这人的行军床!
男人没有吱声,只是拿着刀子般的眼看着张新叶,那神情似乎在说,你心里清楚。
“我知道,你要结婚了不是吗?全军都传遍了!我们老九连出去的连长,如今升职了,营长,要出国要去就任驻外维和部队的大官,当首长了!”
后面的话不需要说出来,都是男人谁都明白,他张新叶一个乡下来的小兵挡了路。
男人似乎在极度隐忍着,缓缓开口,“张新叶,你报考军校了是吗?”
“是,我是报考了军校,难道不行吗?”
“你上报的材料有假。”男人低下头,背过身,“你怎么当兵的你心里清楚。”
“我不是特招的吗?”
张新叶打小不喜欢念书,父亲在城里打工,妈妈又要忙着照顾家里的地,还有小他三岁的妹妹,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管他。
他又是个男孩子,山里的男孩打小就没金贵的,念不好书有力气一样可以混口饭吃,娶个老婆照样传宗接代。
所以张家父母也没太在意,男孩子么,有力气就行,放养着。
张新叶小时候也皮着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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