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像那样将呼吸都萦绕在他身上的人,无论过了多久都会在原地等待他的人,或许再也找不到了。
乔玄冰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丝囊放入怀中,只听一声轻笑,「乔教主又在思念故人么?」
乔玄冰也不转头:「想不到扶摇宫的宫主竟然喜欢鬼鬼祟祟,窥人私隐。」
那扶摇宫的宫主方二十一、二岁年纪,白衣翩翩,负手行来,端是潇洒自若,曼妙无双,与乔玄冰的姿容竟是难分轩轾。见到乔玄冰神情冷峻,他细长的眉毛轻轻一挑,微笑道:「乔教主,你找到了本宫的救命恩人了么?本宫年纪不小了,也该是时候找个人以身相许了。 」
「即使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你的玩笑也不要开的太过分!」乔玄冰厉声低喝道。
那单渺之微微一笑,说道:「朋友妻不可戏,是小弟不是。但你当初不是不要他了么,为何又如此可惜。」
乔玄冰冷哼一声,却是住口不语。
「我听说他当年把我当成你的小情儿,啧啧,居然这样他还肯悉心为我疗伤,废了大半功力,莫非是他当时看到我容貌,??便爱上我不曾?」单渺之摸着下巴微笑道。
「单宫主。」乔玄冰缓缓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还请谨言慎行。」
「你这人当真没趣得紧。」单渺之挑了挑眉,「对了,查清楚了么,那山下酒坊的老板,不是他吧。」
「你说的对,果真不是。」乔玄冰轻轻说道。
「你那妻子容貌生得端正俊逸,你我若是妖孽,他便如同神仙一般,从外表挑不出一丝瑕疵来,只是举止略有些肖似女子,虽气宇不足,却有难得的妩媚之态,和那薛老板八竿子打不到,你怎的会想到是他。」
「虽然不是他,但……」乔玄冰踱了两步,正在沉吟,一个家仆匆匆忙忙地进了花园:「启禀教主,小人有要事禀告。」
「说!」
「山下酒坊的薛老板病了三天没有出门,属下等人破门进去时发现他吐血昏迷不醒,脉搏微弱,大夫去看过,说他忧郁成疾,伤了心肺,很可能……可能活不过这两天了。」那家仆犹豫地看了乔玄冰一眼。
无端被人下了*药,又被剥光后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对于一个男子而言,的确是非同寻常的羞辱。
但竟会让他难过到这种地步么?
乔玄冰略有些不快,他纡尊降贵去摸一个酒坊老板的身体,那酒坊老板竟会痛苦得生不如死?
那家丁又道:「听说,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在叫着小少爷的名字……」
单渺之笑道:「乔教主无远弗届的魅力似乎遇到敌手了啊!」看到乔玄冰脸色铁青,他也不以为意,「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真心疼着你的儿子,你应该让他临死之前见见儿子才是。」
「也许这只是他想见到烈烈的一种手段罢了。」乔玄冰冷冷地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单渺之脸上露出一抹饶有兴味的笑意。
乔玄冰认回儿子已有四个多月,竟然还没给孩子改名,依旧顺着孩子义父的叫法,倒真是有意思得紧。
***
乔玄冰在紧闭的酒坊门外,脚步顿了一顿,抬手阻止身后跟随的下属,推开门走进去。或许是认可了单渺之的话,或许是鬼使神差,他竟然再次来到酒坊里。
对于一个与天一教无关的人,他已花费了让他意想不到的太多心思。想不到今天会再次来看望一个酒坊老板。
离上次见面也不过只隔了四天,但好像才只是刚刚分别。乔玄冰不知道为何忽然有这种想法,闻到酒坊里漂浮的香气,心里就忽然觉得静了一静。
穿过内堂,来到后面的卧房,天色已经黑了,房里明明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却没有掌灯。
乔玄冰用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灯,柔和的光芒照在床上肤色惨白的男人身上,短短几天不见,他已眼眶深陷,憔悴不堪。
「乔教主,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么?我死了……咳咳,烈烈就永远是你的了,是也不是?」男子声音虽然低沉微弱,但话语中的憎恶却尖锐得让人起了一阵冰冷的寒意。
乔玄冰没有丝毫的不快。一个拼死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人,总是可敬的。
这个「薛老板」似乎没有一点力气,一只手还露在被子外面。虽然干过不少粗活,但这只手修长白皙,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掌中轻轻揉nie。
「不……不要碰我……」青阳虚弱地抗议着,试图挣开乔玄冰的手,但他手上没有力气,乔玄冰轻轻握着不动,他便已无法挣脱。
「听说你生了重病,让我看看。」乔玄冰温声说道,两指搭在他手腕,眉心微微一蹙,「怎的病得这么重?」
「与你……与你何干?」青阳的嗓音嘶哑,似乎挣扎已费了他太大力气,他不停地喘着气,惨白的脸颊上泛起病态的殷红。
玄冰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握住的手虽然已不复刚才的冰冷,但仍然没有正常人的体温。
他掀开被子,便要将他的手放入被子里,蓦然看到,被子下面他的身子不着寸缕,仍旧是四天前自己离开的样子。
原来那天起,他就已经病得起不了身,连中衣也没办法自行穿上。
乔玄冰虽觉得不可思议,但看他病成这样,却没调笑的心情,皱紧了眉头:「你多久没进食了?」
青阳闭着眼睛,脸也慢慢转过一旁,虽然没说话,但睫毛轻微颤动,似乎在强行克制内心的激烈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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