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试一试?”店主微微侧头看着安静不张扬的原木色六弦琴,话尾抬眼看向黎钧,邀请意味大过询问。
黎钧摆手:“不了,这琴贵重,还是闲人勿摸吧。”
“哎,这话不对,琴就是要让人演奏才有价值,来吧,试试看。”店主单手握着琴颈把琴递过来。
黎钧推辞不过,便在一旁的凳子坐下,调了调音,信手弹了一段曲子,大赞道:“好琴确实就是好琴!”
“但是识货的人真不多。”店主自嘲的笑,“这琴放在这有段时间了,从没挂过标牌,位置也不显眼,大部分人都是路过,停下来的,看的也是这象牙弦钮。”
“那你怎么知道我看的就不是这昂贵的装饰品呢?”
“我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还来开什么店?”店主伸手道:“游龙,很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黎钧握着他的手报了家门。两人就着那把琴天南海北的聊起来,随后游龙也拿了一把琴过来,二人你来我往的斗起琴来,浑然忘我。
古典吉他的华丽而舒展的音质让黎钧演绎出浑厚和庄重,听得入迷就像进入了优雅绚丽的文艺时期的欧洲,长裙礼服的妇人,燕尾服的绅士,放佛置身于一场隆重的音乐会。而游龙抱一把弗拉明戈吉他,即兴演奏,充满奔放的热情,潇洒精湛的扫弦技巧,令节奏在视觉上更加欢快、激昂,轻易的激起听众对生命的热情。
不多时店里店外就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听不见讨论,只看得到赞叹。
季予言与有荣焉,脑子里却开始跑马:这要是端个盘子来收钱,一定能发一笔小横财!
“易先生,前面不知发生什么事,路被堵住了。”司机伸长脖子向前看,层层的人将一条街横腰拦断。这条路被称作文化街,一向过车极少,他今天是想图省事抄近路,没成想反而遇上这种霉运。
易霖也不敢下令横冲直撞,都是象牙塔的天之骄子,碰坏了哪个都惹不起。于是不做声,降下车窗,随着汽车步履维艰的前行,渐渐看清了堵车的原因。
他开门下车走过去,站在高处,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一时没想起来,直到店里二人演奏尽兴抬起头,才猛然记起,那个俊逸的青年是琼楼里的小领班。
这可有意思了。
既有这般才华,缘何屈居琼楼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而且不是酒吧驻唱,也不是餐厅演奏,居然只是一个服务生。
黎钧今天可算是弹得酣畅,拥抱游龙由衷感谢,随后便买了一把刚才相中的万元吉他,游龙坚持要送他,黎钧坚持付钱:“总得把本钱给你。”游龙无奈,打了八折才肯收下。
一手背着吉他,一手拉着季予言,黎钧顿觉人生圆满,左拥右抱尽是自己最爱,夫复何求!
季予言不住的拿手戳他,碎碎念:“把钱都花完了,地下室合同没续,要去睡大街吗?”
黎钧一个急刹车站住,机器人一样转头,脸色惨白:“完蛋了,我忘记这茬了!怎么办怎么办?走,回去把琴退了……”
“你少来!”季予言不买他账,白眼横他。
黎钧嬉皮笑脸在他身上蹭:“咱们,嘿嘿,再降低点要求吧……”一脸可怜巴巴相,“好不容易遇上这么好的机会,这琴根本是白捡的……”
季予言瞪他:“将近一万块钱,有这种白捡?”才凶完,又不忍心在兴头上打断他,语气柔和了许多:“好了,钱还可以再攒,反正我也快发薪水了,这里还有几个房子,打电话问问吧,时间不早了。”
黎钧猛点头,找了静一点的地方开始打电话。
易霖的车逐渐加速,从这二人身侧驶过。他合着眼睛,貌似随意的说:“让人查查刚才背吉他那个。”顿了一会,又补充,“还有他身边那个。”
极具才华的青年俊才,相貌俊逸,却埋名于高档夜总会做小弟,有个举止亲密的同性朋友,他怎么会放任这样的苗子从眼前溜过。有意思,如果说第一次见面,他的兴趣被他的胆大勾起来,那么这次的巧遇,是确确实实让他动了念头。
看来接下去这段时间,有得玩,就不会无聊了。
他跟周久白不同,那人喜欢猎奇,从前玩过鸭子玩过老实巴交的小民工,玩过明星玩过身段柔软的舞男,现在连活死人都兴致勃勃,真是越来越百无禁忌了。他则口味一致,只喜欢对同一种人下手——有挑战性的,这样才有成就感。
越是心有所属的,玩起来才越有趣味;越是笔直不认载的,干起来才热火朝天;越是清白无瑕的,毁起来才更有快感;越是勇于追求的,折翼摔进泥淖里才过瘾!
他不承认自己是变态,他这只是喜欢挑战。
所幸这些房子中还有能打通的电话,黎钧和季予言便东奔西跑的去看房,结果不是太远就是物廉价高。
丧气的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下午的寒气慢慢起来,季予言的手又开始发凉。
黎钧握着他的手给他取暖,心疼的说:“别的先不管,一定要赶快去置办保暖冬衣,还有取暖设备。你这么冷下去,冻坏了可怎么办。”
季予言笑容贴心,声音柔和:“我还好啊,回家就围着被子,倒也不冷了。一定得找到房子,不然地下室那种阴寒地方,把琴都就给毁了,这一万块钱可就算是扔了!”
黎钧充满歉意的看着季予言,这一万块钱可是他们省了两个月的薪水,省吃俭用要用来换家的,他一时冲动就先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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