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流连忘返,不觉到了晌午,安大人携众人来到湖边一处酒楼之前,为天视之,酒楼雕梁画栋、飞檐走壁,正门之上,高挂一方明湖酒楼牌匾。
安大人道:“今日在此请公子品尝一下湖鲜,听一下名曲,公子、玉儿里边请。”
早有酒楼老板迎了出来,在安大人面前跪拜曰:“大人鞍马劳顿,快快里边请,奏曲的华氏父女已在里边候着了。”
安大人引为天、玉儿来到包房内,房内一应物品古色古香,名贵典雅,一会有小二端过茶水来,数盏茶后,为天觉乏累渐消,桌面之上几道菜陆陆续续上来。一道鱼端上来,为天、玉儿不由眼睛一亮,但见鱼呈眠弓状,口张开,栩栩如生,呈跳跃之态,色泽金黄,上浇红色酱汁,鲜香飘飘。
安大人曰:“此菜名唤鲤鱼跳龙门,食材选的是大明湖所产龙门鲤,此鱼体色艳丽,鲜嫩肥美,乃众多鲤鱼品种之珍品。”玉儿夹了一点鱼肉,轻启朱唇,送入口中,不由赞道:“肉质鲜嫩,入口而化,活色生香,满口生津,让人欲罢不能,实乃鱼中上品。”
安大人曰:“此是当然,这大明湖乃众泉汇聚之地。水质澄澈,所生物产至纯至净,无杂味,此乃其他地方物产比不了的。二位在看这两道菜,一道是香脆荷花瓣,乃是嫩荷花瓣过油炸至嫩黄,荷花原色若隐若现,摆至盘中,秀色可餐。另一道是冰糖莲子羹,乃用大明湖上好莲子芯,加以冰糖。银耳,熬制数个时辰,食之补气养神,除百疾,有莲中人参之称。”
稍顷小二在众人面前各放一支荷叶,叶内装酒,酒香扑鼻,荷叶飘香,为天、玉儿暗暗称奇,心道:“这是什么喝法?”安大人见状曰:“此乃碧筒饮,唐代诗人段成式《酉阳杂俎》有载:“历城北有使君林,魏正始中,郑公悫‘三伏’之际,每率宾僚逃暑于此,取大莲叶置砚格上,盛酒三升,以簪刺叶,令与柄通,屈茎上轮菌如象鼻,传系之,名为‘碧筒杯’。历下之,言酒味杂莲香,香冷胜于水。”此法用湖中带茎的荷叶,用簪子刺穿叶心,使刺孔跟空心的荷茎相通,在荷叶中盛满白酒,而后饮之。”为天将荷茎放入口中,吸了一口,酒香伴莲香,合清香之味,丝丝透心肺,妙不可言。
酒过三巡,安大人起身曰:“为天公子、玉儿姑娘,光临济南,安某不胜荣幸,美酒佳肴已备,当有丝竹助兴。来啊,请华氏父女过来。”小二闻言,应声去了。
片刻一位老者携一女子推门进来,为天视之,老者身材瘦削,长须飘胸,精神矍铄,手执一把二胡,女子二八妙龄,体形婀娜,国色天香,手执一台古筝。
二人坐定,老者曰:“安大人,今日欲听何曲?”
安大人曰:“为天公子乃世外高人,华老自选一曲即可,既要合今日相聚气氛,又合为天公子身份。”
华老曰:“吾有一曲《江湖曲》,乃昔日吾与夫人行走江湖之时,合奏而成。吾夫人仙逝后,此曲便藏起,已历一十八年,再未奏过,今见公子、姑娘有仙人之姿,必是出世超俗之人,故献此曲。”
须臾音起,为天但觉一丝亮丽之音从远方而来,绕梁三匝,又直上云霄而去,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越澎湃,为天、玉儿如临高山之巅,山雾弥漫,二人迎风而舞,琴瑟和谐,渐觉薄雾散去,彩虹而至。
琴声嘎然而止,良久为天、玉儿如梦中醒来,为天惊诧不已:“华老,汝父女之技艺真乃惊天地泣鬼神,想必华老必是有故事之人,吾等一时揣摩不透,今日闻华老父女所奏,世间再无音乐也。”
华老曰:“公子谬赞了。此曲乃吾与夫人心意相通之时,合作而成,奏起连老身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这只是其一,在这吾与女儿所携这两件乐器,天下闻名,已历百年,世事沧桑,沧海桑田。人间百态,无不凝聚其中。”
为天曰:“此两件乐器,音色果然不同凡响,不知除了年代久远,材质还有何等出类拔萃之处?”
华老曰:“此古筝之面板、底板乃用雷击梧桐木制成,梧桐雷击之后,木质更干而松,岳山用花梨木,雁柱用象牙,故非凡品。再言此二胡,筒子要求质地坚实,黄厚且匀,在春季竹林茂盛之际,选取最秀一棵,再取竹节之中最佳一节,将皮仔细刮去,以整株之养分巩之,细皮生出后,再刮去,如此凡四十九次,方成。蒙蛇皮之时,用的是八卦阵法,惊蛰后的蛇皮最好。制成之后,声若金石、穿云裂帛,如同天籁。”
为天闻言,叹服不已,起身拜曰:“华老之言,令吾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音乐之声,制乐器之道,暗合多少世间玄机,人生之道。为天佩服,请受吾等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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