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我感觉到有一个凉凉软软的东西(就是阿曼奈达的舌头)在舔着我的脸,一种带有一点点海腥味的液体(=l=别说了,就是他的口水)涂满了我的脸,于是我的意识回到脑笼子里。
微微睁开双眼,刺眼的太阳让我的眼睛难受得眯成一条缝,我抬起手挡太阳光,然后就摸到一种黏黏的、凉凉的液体……
感觉到脑部和背部的疼痛,我艰难地从礁石上坐起来,可能是眼睛和太阳光直接接触了一下,周围的世界都有点暗,我转动有点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才看到救了我的人。
五年前的人鱼先生是一个少年的模样,他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粘在脖子上,眼眸很黑,嘴唇几乎没有颜色,皮肤苍白,而我被他的长相吸引了,并没有注意到他在水中甩来甩去的尾巴,他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用沙哑的声音说:“你……好?谢谢你救了我……”
他转而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那个样子很可爱。他趴在礁石上,打量了我好一会儿,然后,用他该死的长指甲戳了一下我的手臂。
顿时皮肉被划开,血液顺势流了下来。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以为他拿小刀刺了我一下,虽然我看到的似乎是指甲,我大叫一声:“你干什么!”然后捂着手臂,这种疼痛让我意识更加清醒,我已经筋疲力尽,和他打一架完全没有胜算,随后发现我离岸边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呼救肯定是来不及,正当我心中慌乱时,他的鱼尾划开水面向前扫了一下,水珠泼了我满身。
我的眼神顺着那条隐匿进水中的鱼尾巴,一路扫上来,发现这条尾巴所属于眼前这个少年。
他好奇地看着指甲那些红色的血液,伸出青紫色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随后发现并不好吃似的,歪着嘴角。看到我盯着他发愣的目光,他也盯着我。
如果我是什么科研工作者,我一定会激动得发狂(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遗憾的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只是吃惊和恐惧。
我一定是拿错了剧本。我当时这么想着。
突然地,人鱼一个转身潜进了海里,海面上只剩下一圈圈波文,似乎我刚刚所看到的东西都是幻觉。
而后我便听到老妈和一些海上救生员在远处呼唤我的声音。
原来那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我从中午十一点多出门到一点多,毫无音讯,他们这才急忙出来找我。
得救之后,老妈责骂我不注意安全,不过我完全没有听进去,我的思绪几乎牵挂在那条少年人鱼身上,随着他向的离去而被带到了广袤的蓝色深海中。
当然,拖他的福,我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才把脑后勺上的伤口养好。
不过我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看我到现在都对阿曼奈达这么好,嗯……虽然有时候会小小地惩罚他,不过那是建立在他总是惹恼我的基础上。
两天后,我从那个医院的正门出来前,我还专门问医生:“脑部受伤后会产生幻觉吗?”
医生笑着问我是什么样的幻觉。
我下意识不想把看到人鱼的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于是说:“比如把一棵茂密的树看成一棵光秃秃的树干。”
医生明确告诉我,我脑袋上的伤不是什么大碍,已经全部痊愈,再三保证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并且告诉我要保持好心情。
好吧,脑子没摔坏就行。
我还是想要到那片海域去看看。
虽然他救了我,可是他后面给我带来的麻烦都要和救命恩情相抵消——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认为阿曼奈达是一个大麻烦,直到后来有一次,他知道“天赐”这个词时,很高兴地跟我说我是他的“天赐”,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是何等幸运……等等,听这水声,他又把浴缸里的水弄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四个月的脑洞,现在才想填=-=
,改了一下时间
第2章 第二章 阿曼奈达
第二天,我趁着老妈睡着了,踩着月光来到那片海岸,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周围都陷入黑暗的怀抱,我似乎在等着一个时机——一个适合幽会的时机。
我在海边徘徊了好一会儿,作为一个昨天差点溺水的人,我对黑乎乎的大海望而却步,脑门上的药味还弥漫在鼻间,还有绑着绷带的手臂,都在提醒我此时正在做的事是有危险系数的。
徘徊了片刻,最后我还是下决心去那块我和人鱼相遇的礁石。
可惜的是太远了,只游了一会儿我就放弃了,我已经够勇敢了,我安慰自己,假如继续游下去,那是用生命在开玩笑。
于是我灰溜溜地爬上一块不算大的礁石上,眺望远方。
风中似乎掺着海水,扑到我的身上,周围寂静无人,连海浪卷舒着的声音都渐渐停下来。
也不知道我在礁石上坐了多久,我觉得有点冷。月亮很圆,可是不够亮,依稀可见上面的陨石坑和环形山脉。
我想,等我晚年得了风湿时,一定会咒骂现在坐在礁石上的傻货。这一段经历已经够奇特了,可以保留到我成为老爷爷的时候,那时我一定会把它当成睡前故事对我的孙子重复讲无数次。
孙子会问我:“那只人鱼最后怎么样了?”
我可能会推一推老花眼镜,满怀遗憾地说:“他应该很幸福。”
我从礁石上站起来,双手拱起来放在嘴边,对着海天相接的黑,大喊:“谢谢!”怕他听不懂中文,我又用英文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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