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人说“这太残忍了,他还是个孩子”这样的话,苦修院里本来就有很多苦修者,灵魂术士们也都是为了追求力量和知识不知疲倦如饥似渴的疯子。
随流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苦修院里的人统统都神情僵硬,说话冻死人,活像走路的木乃伊。
这下,他算是明白了,因为他自己也变成了那种人。在被长老强行举行了封印情感的仪式之后,他发现自己体会不到喜怒哀乐了,每当产生情绪,那股情绪就会自己堵在胸口的地方无从发泄,转而变为想要得到力量的求知欲。
没错,如果说他的情绪里还剩下什么,那就是求知欲了。这股求知欲鞭挞着他不断学习,直到身体已经不允许工作。
孤注一掷
随流将一种味道刺鼻的干燥果实放入玻璃质的大口杯,里面的热水顿时浑浊起来,变成厚重的茶绿色,一股有些奇怪的苦涩味道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虽然两位当事人申明了不愿意有人观看,但皇帝的密探和骑士们统统赶往了城郊,打算窥探他们的决斗。这其中,有真正肩负了使命的,也有单纯是去看热闹的,皇都的八卦已经严重偏离了轨道。
比如说什么东赤大陆来的使节其实不是同性恋啦,什么沃尔特公爵从中阻挠啦,什么灵魂之子求爱不成因爱生恨啦,
可惜,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人此时却悠然自得地坐在皇宫里一间偏僻的小房间里喝茶聊天——司胜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将弓箭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最终将之折断,发现箭矢是空心的,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正画着皇宫的一幅局部地图。
他登时明白了灵魂之子的意思。
随流将调制好的饮品放了一杯在司胜面前。
然后两人:
“……”
“……”
“……”
“……”
“咳,你不喝吗?苦修院特产。”随流似乎终于意识到气氛的沉闷,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比起前几天来说已经好了很多,但依然带着一股他个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所没有的沙哑。
“啊,不渴。”
司胜狐疑地看了看眼前的不明液体,确定自己不敢享用。
他打量着这位灵魂之子,虽然曾经近距离观察过,但都是情况不允许他仔细打量的环境,现在看来,灵魂之子从身形来看确实很年轻,应该是还未到成年人的青少年体型,从宽袍袖子里露出的手腕皮肤也很白皙细致。
……听宫九郎说他是个美人,如果擦掉油彩的话……
啧……
这灵魂之子怎么还不进入正题?
其实司胜自己也没说话。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所有的人一见到灵魂之子都噤若寒蝉,司胜也受了点影响,所以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位大名鼎鼎的随流竟然在如此和平的气氛之下给自己泡茶。
真够憋屈的,又不是没见过灵魂之子!司胜如此想到,于是挑挑眉,开始与随流交谈,“为什么要找我来帮你?”
他始终不明白的就是这点,这个灵魂之子要求救的话,找谁都可以,依靠灵魂之子的声望,应该还有有人愿意为他卖命,为什么偏偏找到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国人,这实在是有些可疑。
“只不过,是想试试看。”那涂满油彩的脸看不出什么动摇,但说话的语气……司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透出了几分可怜。
司胜微微点头,这么说来也是,看皇都众人对于灵魂之子的态度,恐怕是没有人愿意帮助他吧……不对,他显然是早有预谋的!那张纸条可不会是临时起意就可以弄好,司胜的眼睛顿时眯了一眯,“你怎么知道我们懂古弯岛语?!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随流抬起眼来看看他,慢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卷轴,在桌子上缓缓展开,那很显然是苦修院图书馆的卷轴,卷轴外面写着先知历史。
“这个是先知的传记……”随流似乎还不怎么适应说长句子,一字一顿地慢慢说,“先知出生在古弯岛,传说弯岛老一辈的灵魂术士多半都认识先知,而百年前弯岛之战过后,弯岛上硕果仅存的几个人都逃难去了东赤大陆。
那天晚上,佩佩……就是你的随从,冒名顶替来当我的侍从。他说话结巴,但是吐字很清楚,我听出他的艾琳悠汀话混着东赤口音和弯岛口音,皇宫这地方是不可能有弯岛人的,当然,更不怎么见到东赤人。”
他喝口茶润润嗓子,“我怀疑他是间谍,只是不知道是皇后的,还是你的……要知道,皇后也是东赤人。
我能通过灵魂之力的探知感觉出你是灵魂术士,不过你放心,苦修院的老家伙不知道……我那时候很怀疑你。从没听说过东赤大陆的侯爵是灵魂术士,我查过你们家族的历史,你家有段时间家道中落,最后只得你一个回来,谁也不知道你是否确实是司家的后代。
所以我最终猜测,你可能是弯岛逃去东赤的灵魂术士后裔,然后被皇帝安上了名门之后的身份……我想,如果你是弯岛逃来的灵魂术士,那多半会认识先知……”
这倒是让司胜震惊了,原来这灵魂之子还真不是个空有灵魂之术的绣花枕头,根据一本小小的传记学以致用推测出这么多东西,虽然他得出的结论距离事实十万八千里远,却奇迹般地跟正确的人搭上了线。
司胜是名副其实的司家后裔,并不是弯岛人,灵魂术士的体质是基因突变,这是有先例的,但宫九郎家却是根正苗红的古弯岛人,
喜欢塔西刻勒之雪请大家收藏:(m.dmbook.win),耽美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