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与有些发愣,跪坐在地上。
寒冷的湿气从潮湿的地板蔓延到他身上,他不躲不闪。
方嘉卉从外面追着赶进来,一眼就看见他的容与跪坐在地上,心疼地走过去将他从地板上扶起,谢容与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
又有一人从外面冲进来,准确地来说,是摔进来,那人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摔在地上,但他很快又踉跄地爬起来,向着哭的不省人事的周永安走过来。
“永安,你哥哥呢?”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眼角的痣似乎在泛着泪,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到后来几乎是哭着喊出来,“他呢?”
穿着白色长褂带着斑驳血迹的医生戴着口罩推着被盖着白布的人出来,他一脸冷静,看透生死,“谁是死者的家属?”
“我,是我!”那男人扑过去,跪在平车旁边,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请家属好好安排身后事,节哀顺变。”医生说完这句话后就走了。
那男人颤抖着手掀开白布的一角,正好看到周永常紧闭的双眼,这双眼曾经用温柔的、怀念的、迷茫的、痛苦的目光看着他,几度让他陷入那份独属于他的温柔里,从此再也放不开,再也割舍不下。
可如今,他却是连再看一眼的资格和能力都没有了。
他将额头靠在周永常的额上,用手抚着他早已失去温度的脸颊,泪不断地落在那早已离去的人的眉心。
半晌,才用好不容易抑制哭声的语气对他说,“永常,我不跟他争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他还是没能抑制住情感,哭声从他的嘴角泄露出来,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可他却不断地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要更清楚地看着他。颤抖的嘴唇吐出来的话让人心碎。
“永常,我把他还给你,你醒过来吧。。。”
“我不跟他争了。。。”
“我把他还给你。。。好不好。。。”
医生拿着一件带血的物件出来,谢容与认出了那是他在周永常家看见的游戏头盔。
“这是死者的遗物,他在进抢救室时,头上却还戴着。”
那男人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向着医生扑过去,吓得医生向后退了几步,他却一手抢过医生手里的头盔。
狠狠地,就像是宣泄这些日子里的不甘和痛苦一样。
他哭着,将头盔砸在地上。
“你还是为了他这样。。。”
“你就不能看着我吗。。。”
“明明他就是我啊。。。”
破碎的声音,就好像他的心。
可或许,他的心早就随着那人的死去而埋葬了。
——“我听说有真人n是根据真人所做的,所以我想去找找他。”
周永常的声音似乎还在谢容与的耳边回旋。
——“等我找到她,就算他早已结婚,早已有了孩子,我抢也要把他抢到我身边。”
周永常那一刻的决心还在谢容与心中回荡。
——“我父母一定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
——“他却也是我想爱而爱不得的人。”
那一天阳光很弱,只有几缕微光,周永常一脸落寞的看着窗子,似乎一辈子就停留在这一刻。
——“你不知道。。。”
——“这一年多的记忆,完完全全的。。都被清除了。。。”
——“你不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谢容与还记得周永常喝醉后哭的痛彻心扉的话,现在他终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原来,从头到尾。
周永常在游戏里爱上的,在现实中找到的,被他称作乐为的爱人,根本就是他,根本就是这个男人。
葬礼来的很快,周永常的父母在知道儿子的离世后都因难过而病了,周永安一个人担当起照顾父母的责任。而算得上是周永常的另一个亲人的那个眼角有颗痣的男人,就全权负责葬礼的事。
周永常被火化的很快,那个男人总是以泪洗面。
很奇怪的是,别人都拿了一把纸钱烧给周永常,而那个男人却洗了很多张照片烧给他。
谢容与有幸见到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一身古装布衣,长发被挽起,眼角的痣看的让人心疼。
谢容与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这个男人他自己,准确地说是,这就是这个男人穿了古装,戴了假发后的样子。
他说,“乐为,你和永常的感情真好。”
那个男人笑了笑,眼角的痣似乎泛着泪光,他说,“你认错了,我是付临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开虐吧??心里一直都挺心疼这一对的。
☆、付临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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