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平心道天子虽年纪轻轻,却不易哄瞒,只得如实说:“臣老家就在浙江乌县,所以灾情以及震灾的情况,臣看得清清楚楚。朝廷拨了一百二十万两黄金去赈灾,到老百姓手里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活活饿死了成千上万的人。臣隋家在乌县虽有点势力,但比起真正有后台的官员来说实在不堪一击。家父本不愿臣入仕,这次为了百姓,为了不连累别人,才叫臣来科考。臣要是考上了,受了皇上的青睐,便将案情上奏天听,如此不连累其他人,若被抱负,也是隋家一家之事。”
“你这是责骂朕了?”
隋平一愣,连忙磕头道:“不是皇上……实在是那些奸臣们太狡猾,盘根错节极难连根拔起。臣及家父若不信任皇上,又怎么上奏?”
皇帝把手里的折子拿在手里翻过来覆过去,道:“贪赈灾银子罪不可恕,朕封你个钦差大臣,令你去浙江,专查赈灾银一事。”
“谢主隆恩!”
“不过,”皇帝看着麒麟殿门外的灿灿阳光,眼里的算计隐隐地浮现出来,“我资历太浅,遇到有些人怕是查不动。这样,朕把福王借给你,他是王爷,又是朕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有他镇着,再大的妖魔鬼怪也不敢乱来。”
隋平激动不已:“浙江百姓得皇上如此垂爱,实在有幸不已。”
“朕这位皇弟,脾气大得很,隋爱卿一路上要多照顾。”
“微臣岂敢,王爷金枝玉叶,随臣远上浙江,臣必当尽力照顾王爷。”
皇帝出手极快,立刻命人写好圣旨去福王府宣读,又令隋平去领钦差的牌子。做妥了这一切,他心情稍适,批阅起剩下的奏折来。
作者有话要说:
☆、福王起义
福王府
杨秀在屋子里乱转,口中喃喃:“怎么还不来?都一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这样绕,绕得随身的太监来禄眼花,哈笑着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在屋子跟没头的苍蝇似的。”
杨秀敲了来禄一个爆栗:“你才没头的苍蝇呢!”顿了顿,又说,“要不你再去安国候府看看,再打听打听小候爷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关起来了,挨了打没有……”
“王爷,”来禄打断了杨秀,“不是早上才打听过嘛,采买的阿大说府里安静得很,没什么动静。”
杨秀皱了皱眉头,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身朝门外走:“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我就不信他敢把这事当没发生过。他要真敢,我就……”
来禄一把拉住杨秀,道:“王爷莫急,现在天色还早,小候爷没准上了早朝还没回来呢。咱们再等等,也得等到太阳升了中天再去人府上吧。”
杨秀使劲把自己按捺住,他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很上赶着贴着似的。他坐下来,来禄给他泡了壶今年新上贡的雀舌,还没喝两口,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两人一起看过去,就见一个红衣的太监手里捧着圣旨走了进来,喊:“福王接旨——”
杨秀连忙跪了,听红衣太监喊道:“天偌大穗,岁启中和,封福王秀为一品钦差,彻查浙江震灾银两贪污一事,以慰天下——”红衣太监念完了,将圣旨一合,捏着嗓子道:“福王,请起。”
杨秀是皇帝的同胞兄弟,又得先皇、太后宠爱,是极有身份的一位皇亲。他也没有多想,嘴上念道:“怎么这时候叫我去浙江?”
旁边的来禄听见了,连忙扯了扯杨秀的衣角,笑着向红衣太监道:“劳公公跑一趟。”说着趁杨秀接圣旨的空当将一个金踝子塞进红衣太监手里。
红衣太监笑眯眯道:“不敢,为圣上办事,是奴才的福份。”又客套了几句,红衣太监便走了。
杨秀拿着圣旨发呆,渐渐地脸色有点难看了,问:“你说候府到现在都没动静?”
来禄点点头,一脸莫名。
杨秀攥紧了圣旨:“不行,我得进趟宫!”说着转身走进屋里,“更衣!”
来禄跟在杨秀后面,问:“王爷,怎么了?”
杨秀脸色难看,咬着牙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希望……”说着一拳击在墙上,“我怎么没想到他?”
被人侍候着更了衣,杨秀又道:“你再叫人去候府打听,问小候爷还在不在府里,如果不在,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去的,去了多久。”
来禄见杨秀神色,不敢怠慢,连忙支使人去了,回来又问道:“王爷这么急着进宫是干什么?”
杨秀冷笑了一下,道:“怕是咱们的一番心血都被人毁了。”
来禄跟在杨秀身边,一直出谋划策,不是蠢的,将事情前后一想,便猜到几分,失色道:“您是说皇上……”
杨秀眸色更厉,甩了袖子就出门了。
福王府在京城西面,占地方广,坐轿子到皇宫得小半个时辰。来禄因为要等候府的消息,所以留在了王府里。不一会儿下人气匆匆地跑来,道:“打、打听到了,沈、沈小候昨天上午、就、就被召进皇宫了。”
来禄正在赏摩一尊朱釉梅花悬胆瓶,闻言手一滑,差点儿将新办的花瓶掉砸在地,连忙捧好了,苦道:“乖乖,这可怎么得了,快快,拿纸笔来。”
来禄被福王宠着学了几个字,将沈小候被皇帝召进宫的事写在了纸上,又命下人找个府里脚程最快的将信送到福王手里:“一定要快,赶在王爷进皇宫前给他,知道了吗?”
下人见来禄神色凝重,自是不敢怠慢,便匆匆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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