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让人纠心的修补费用,江凡不免又要唠叨一番,话是好话,只是太琐碎,江凡每见江昊,恨不得把一腔热情与关爱全都扑过去,正因为江昊始终冷着面孔不接,那爱护便累积叠加,愈发发酵得一发不可收拾。
“坏了就是坏了,总是要修的,就如同人生病了要吃药一样。”
江昊受不得江凡磨唠,咬牙切齿的贴着江凡耳畔轻言细语“无妨,并不破费,用你祭剑就好。”
江凡吸吸鼻子不再说话,小舅子总是这样,真是让人,让人,哎,将江昊背得更往上一些,哼哼唧唧语蔫不详。江昊无暇和他一般见识,只好假装听不见。
江凡走路时两手抱紧江昊大腿,自己屁股一颤一颤的,江昊就像坐在轿子上随着他一上一下的颠。
江昊前后晃荡着,内脏绞痛鼻底就是江凡的乱发,上面还沾着枯叶,想起刚刚修成形那段日子,诸事皆赖江凡。那一年江凡背着他从金鸡山上走下来,自己委屈得将眼睛鼻涕全数抹在江凡背上。
几百年如烟似梦,再回首前尘难觅。江昊内心深处裂成龟纹,瞬间大彻大悟,那种树生来专会释放一种雾气,吸了它就像磕了mí_yào一样,勾动心结。江昊负伤时一心只想着斩断树妖,那雾气便侵入更甚。
心中所想即魔障,就算下定决心,斩断烦恼,他对江凡仍是抱有幻想的,如同树妖所说,是幻像也是心魔。自性不觉,就算离得再远隔得更久,对他再冷淡,终究心底牵挂。
江凡弓着背驮着一个大男人,吭哧吭哧的走路,累得两耳通红额际频频出汗。江昊自后方打量他,江凡这样的人物放在凡间至多做个富贵散人,位列仙班亦是没有大作为的守成老实人,偏偏又是这样的江凡一而再再而三挺身而出挡在自己面前,没有骨血牵扯,不论是修来的福气还是还债的利息,何尝不是一种缘份。
牛一茗真是夸大其词了,他那个所在哪能算得上是草堂?明明就是两个草窝。
想必他不是第一次逃脱袁九的掌控,便挑选了一位地势略微低洼的所在,临时在土墙壁上掏了两个洞,一个睡人一个充做厨房兼放杂物。洞外面垂下重重藤蔓充做遮盖,若非刻意搜索,轻易不会留意到这个地方。
“牛一茗啊,想你做鬼都混成一个乞丐模样,哪里还有什么洞府,但是这个地方,属实太糟糕了些。”江凡有此不知所措的抱怨,这么狭小的地方让他们怎么休息嘛。
就在江凡皱着脸挑剔的时候,江昊打量了一下四周,看似简陋至极的处所,周围竟然会生有仙芝兰草也算是得天独厚修行的好地方。
江昊悄悄行气,那隐痛已渐渐消散,最初始误以为是百消丹的反蚀,现在倒觉得那丹药果然是灵物,毒气渐渐排出,虽然伤势并未痊愈,渐渐有趋好的迹向。
江昊当时处于昏迷,隐约记得江凡往自己嘴里塞了什么,便问江凡这丸药是怎么来的。江凡吱唔了一番最后如实相告,果然江昊脸色变得十分不好,江凡立刻又倒了一粒出来摊在掌心递到江昊面前“既然是好东西,也不要管他是谁送的,治病要紧。
江昊用白眼仁看江凡,见他把手心往前又送了送,想了一番,觉得确实没什么坏处,可以再试试,于是张开嘴自江凡手心舔走药般,仰起头“咕”的一声吞了下去。
江凡在江昊伸出半截红舌舔动药丸时浑身一颤,不自觉的掌心抖了抖,那被舔处麻麻热热的,一时半刻缓不过来。
偷眼看江昊紧闭的双眸,越来越发现江昊相貌端正至极,他若是不说话总是这样一副安静的样子,那该多好。一想到那睁开的眼神里尽是看到自己的不耐与烦躁,江凡就有些灰心丧气。
江昊静气调息,随着运走行功,身周渐渐笼上一层白雾,那雾气由淡转浓,渐渐把江昊包裹起来。
数个时辰后,袭罩着江昊的白雾渐渐散去,当最后一丝雾气也自天灵盖吸入江昊体内后,江昊徐徐睁开双眼,觉得通体舒畅,竟然大好了。
周围静谥非常,而江凡就坐在外面为他护法,江昊心绪一动,此时江凡也张开眼,笑着问“你好了?”
江昊默然不语,只觉天上人间,若无从前也无今后,也很好。
正是静夜当空,两人相临而坐升起一篝火,牛一茗也趴了出来。
牛一茗自回到这里后,就趴到另一个草窝里,蜷缩在灶台下一动不动,干瞪着眼喘气,他所有修行几尽全部丧失,好不容易修养过来,正用手把脑袋揉圆,胸前的伤口没有之前那么面目狰狞,依然有断茬自绷带处支了出来。
江凡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江昊也奇怪他怎么会落到袁九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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