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还残留着沐翱大大的手掌留下的触感,手心里炽热的温度似乎能把人融化,眼眸里是执废看不懂的深意,像是珍惜,像是爱护,又像是更多别的东西。
晚饭的时候执废是在厅子里吃的,一家人围坐在一张小桌子旁,桌上是热乎乎的家常小菜,照例是稀粥,执废看了看,舀起一勺送入嘴里,有些烫,味道却很好,“嗯……是豆芽粥?”
“是呀!”绿芳这丫头又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今天是乞巧节,殿下因病不能去看皇都十年一次最盛大的祭典真的好可惜~”
于是就用精心准备的豆芽粥来弥补这颗受伤的幼小心灵吧……执废扯了扯嘴角,却无法打断绿芳的喋喋不休。
母妃在一旁边微笑着听,沐翱没什么表情的喝完了一碗粥,正要去盛第二碗。
“听说有赛巧会哟,男子女子都可以参加的,什么都可以比,琴棋书画啦,诗词歌赋啦,骑射刀剑啦,对啦,比刺绣的也有哦,要是娘娘去了,一定技压群芳,夺得头筹呢!”
“绿芳,别说那些不着边的话,你看,废儿都被你唬住了。”母妃嗔怪道,却笑得柔和,母妃的绣工是上乘,极好的,绿芳的话自然带着几分骄傲,但是冷宫里的女人却不能出去,别说皇宫了,就连这驰骤宫都不得走出一步,执废病倒的时候留在月华宫,母妃虽然心急如焚也不得坏了宫里的规矩,这成了她心头的痛。
只是这也不怪快言快语的绿芳,母妃也只一笑而过,让绿芳再跟执废说些别的。
说到赛巧会,绿芳又说了那些女子赛歌时候的热闹,江面上一条条花船里都是各地最出色的歌姬,为了十年难得一次的大会更是牟足了劲儿苦练唱功,到了晚上,江面上的热闹可不比陆地上的,既能游江,又能听到绝世的歌声,真是人间极致的享受。
执废静静地听着,眼里满是好奇和期待,加上绿芳绘声绘色的描述,更是让他心生向往,他还从来没有去过乞巧节的祭典,虽然三年前大皇兄曾答应带自己去,却由于种种原因爽约了,今年又正好大病一场,只能期待下一年的乞巧节了。
正说着话,闻涵回来了,披星戴月的,身上也带着些许疲惫,他快步走到执废面前,护着胸口的双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绿油油的荷叶包裹,上面还系着褐色的稻草梗,闻涵笑着说,“这就是殿下心心念念的荷叶糕了,刚出炉的,趁热快吃吧。”
说完为执废摊开了那一小方包裹,露出雪白晶莹的糕点,“因为乞巧节只酉时以后才有得卖,如不早早去排队的话,怕是戌时三刻也买不上。”
“这么好卖啊?”执废将信将疑地拿起一小块糕点送进口中,香甜滑腻入口即化的味道简直比他上辈子吃过的所有糕点都要好吃,用来形容的华美辞藻此刻已显得枯竭,执废边吃边点点头,“好吃……”
闻涵笑得更开心了。
不枉他提前一个时辰就去那间店铺前排队,还跟一向感情不好的兄长借了出宫的腰牌,这些都抵不过七殿下单纯又满足的笑容。
病养得差不多了,执废也回太学院上课了。
先前落下的功课闻涵都细心地帮执废做了整理,只要稍加复习,就能背个大半,反正执废学习也是不求甚解点到即止。随心随性地在太学院里听课,常夫子似乎跟自己的关系有了一点变化,他原是从来不关心执废的学业的,可这次他一回来就被抽到背诵,还要回答关于治国安邦的问题。
执废眨眨眼,这些问题一向都是由大皇兄他们来回答的啊,怎么突然点到自己了?
旁边座位的五皇子和六皇子在窃窃私语,大概是对执废的措手不及而幸灾乐祸,闻涵皱着眉头回想之前夫子教过的内容,却只能想到零星的观点,大皇子那边全都回头去看执废了,搞得站在座位上的执废一个头两个大。
“夫子,可以再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吗……”执废有些恍惚。
常相离没有任何表情地用手卷着书册,慵懒地说,“何谓国?何谓家?”
啊,家国天下的理论以前也听皇兄们答过,可都是老生常谈了,执废也没有去记,一时间,他真的想不起来所谓的标准答案,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位子上,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在回忆着对这两个字的印象。
几个伴读也窃笑着看向执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大家的目光似乎都不太友善。
执废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家,就是不论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家能够围着一张桌子一起吃饭的,温暖的地方。国,就是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家。”
这么回答着,执废想起了冷宫里那个暖洋洋的小房间,一家五口日子平淡却有滋有味,虽然多了两个人让家里有些拮据,但随着执废慢慢长大,也能帮母妃和绿芳做一些事了,闻涵会抄写书籍,沐翱会做一些小玩意,由出宫的公公们带出去换了钱,一家人的吃穿住用倒是够用了。
堂上响起了一片笑声,哄闹声,原本安安静静的课堂变得喧闹不堪,多数人眸子里对执废的嫉恨转为嘲笑和讽刺,只有常相离还皱着眉头,既没说不好,也没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相比前几天,这一章很够分量o(n_n)o
果然没有鸭梨灵感充沛啊……
十六 ...
常相离布置了一些功课便宣布下课了,照例是执废和闻涵最后走出太学院,平日里皇子和伴读们各自散去,走的时候已是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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