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坐会儿。”
“那奴家给您拿件衣服披上,恐再着了凉。”
看着她忙来忙去的身影,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自穆水涵口吐出。
“傅姑娘以后不必如此多礼。”
为穆水函披上衣服又去收拾空药碗的傅雪凝停下动作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说,你以后不用再叫我公子,也不用自称奴家。”穆水涵翻着手中傅雪凝今日拿给他打发时间的书籍,状甚不在意地说道。
“知道了,多谢公子。”傅雪凝笑笑。
正说话间,自门外进来一人。
“穆公子的病可好了些?”莫天啻进门看到穆水涵坐卧于床,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却比前两日好多了。
“多谢莫公子关心,已无大碍。”
自从他病来,莫天啻便日日过来探望,表面像是在关心他,但眼中却丝毫不见暖意。问他话时也总是一脸冷漠,教人觉得如芒在身。
“那就好。”那天朱姬任务失败回来后,挨了他一掌,险些丧命,到是忘了打的是当时被移了魂的穆水涵。朱姬的移魂术本就极其耗损被换者的元气,再加上自己那一掌,依穆水涵的身体状况,应该是个不小的伤害。
不过,朱姬走前肯定已经帮他治疗过大概,再加上这几日他命人送来的珍贵药材,也应该好的七七八八了,为什么却一直没有痊愈?
棋局刚设好,棋子怎么能先被毁掉,岂不可惜了一盘好局?
目光不经意间瞥向自从他来后便一直没有出声的傅雪凝。一抹笑意浮上嘴角。
立于旁边的傅雪凝被瞅得心头一颤,连忙将头垂下。
“如果好些了,那改天就让我带你去这栖魂山散散心,以尽我地主之谊。”
穆水涵正待要婉拒,就听门外传来声音。
“主人,您让属下办的事已经办妥了。”朱姬于门外唤道。
“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莫天啻旋身走出,从进来到离去连坐也没坐过。
那日莫天啻说的话他本以为只是客套话,并没有去在意,却没想到他今日真的命人送来一身外出服饰,还让他去马厩选一匹中意的马儿。
看着一身黑衣的莫府下人,穆水涵皱起了眉头。都已经婉言谢绝了,可是他却不为所动,依然垂手立在那里,似乎没有听到一样。
无奈只好换上那件雪白的衣服随他去挑马儿。
“公子拿上件斗篷吧,现在已是暮春时节,早晚天气还是有些凉的。”临出门前傅雪凝叮嘱道。
虽然已经纠正过她好几次,让她不用再这么客气,她也经不再自称奴家,但是仍唤他公子。
“多谢雪凝姑娘。”穆水涵伸手接过斗篷。傅雪凝以不再自称奴家为条件,也让他称呼自己的名字。
“公子路上小心。”
随着家仆来到马厩,莫天啻已等在那里了。
“还当你不肯赏脸呢,毕竟是让一个下人去请你。”
对于莫天啻话中明显的讽刺,穆水涵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白衣似雪,一脸冷淡的穆水涵清濯幽远如杜若,挺直的腰背仿佛易折的曲颈。
不动不言,画中素莲。一颦一行,池中纹晕。
莫天啻眼中的幽蓝又开始蠢蠢欲动,似随时一跃而起撕碎猎物的野兽。
穆水涵别开眼,拒绝理解对面男人眼中跳动的莫名火焰,也许会将他焚烧殆尽的火焰。
“不是要挑选马儿吗?”忍不住开口打破这焦躁的场面,身体也随着向一匹红鬃毛色的马走去。
这匹马虽不是特别强健漂亮,但不知怎地,就是招自己喜爱。
穆水涵靠近它,伸手抚摸它颈上长长的鬃毛,马儿立刻将头靠向他,还时不时打着响鼻。
“我挑他可以吗?”穆水涵看向立于一旁的莫天啻。本来以为他还站在原地,却没想到就近在身侧。
穆水涵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处,有些麻痒。眸中惊慌一闪而过,那纤细的颈子滑过一条优美的弧度,薄唇微张,似惊魂未定后的一下喘息。
这样一张令人厌恶的脸,却也让自己常常恍惚,本该因朱姬那件事死在他掌下,却偏偏逃过一劫。
如果换作平时自己早就应该将他生吞活剥,但是这样做未免又有些便宜了他。不过就快了,让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一路上穆水涵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因为他发现莫天啻眼中的火焰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越烧越烈。
尽量减少着自己的言行,虽然知道周围景色怡人,但却无暇去赏。
栖魂山人烟罕至,兽猎甚多。莫天啻搭弓上箭,射无虚发。为追到更多猎物,驰马飞奔于树林之间。
穆水涵本想他忘了自己更好,这样便能趁机下山去打听下爹娘的情况。
自从那次莫天啻答应帮他救出爹娘后就再没有任何消息给他。心中不是不急,只是迫于屡次询问均无果的情形,也只有暂时忍耐。
虽然自己没有能力解救双亲,但总比好过呆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来得要强。只要他能离开这栖魂山便可一路打探回家,爹在朝中也不是没有一个推心置腹之人,自己不一定非得等死。
可无奈他每次都在自己故意落后他五米之外时勒马等候,兼以犀利的眼神。
“你若还想解救你父母于水火之中,就不要心存侥幸!”莫天啻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我双亲至今生死未明,你让我如何能不担心!”即使被猜中心事,穆水涵仍一脸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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