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萧峰也来气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喝一回酒,他容易么,就这么被人打岔过去了。萧大侠可以不吃饭,不吃肉,但是不能没有酒,就是被段誉奇葩的酒后无“德”吓到了,不敢再和他一起喝,自己私下里也会偷着喝几口的。好不容易今儿可以光明正大一回,还没稍解馋虫就不得不转移阵地——望江楼已经被拆的七七八八,没法坐人了——段誉一抱怨,萧峰只觉得自己的火气又要上涌了。人家是火上浇油催火旺,他是没酒去浇才火大。
抬头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萧峰琢磨一下,似乎往前不远处有个小镇,便对段誉道:“要不我们快些赶路,为兄记得前面似乎有个小镇,说不定还有客店没关门呢。”段誉怏怏道:“都这个时候了,宿店不管,厨房也肯定熄火了。”委委屈屈的揉揉肚子,段世子哀叹不已:“我这可怜的肚子啊,怎么就这么不招待见,老是没好日子过呢。”萧峰失笑:“你的肚子可是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了。”段誉想想,难为情的一笑:“也是。”
两人继续赶路,段誉想着反正也没饭吃,索性不必着急赶路了,肚子已经委屈了,那么还要搭上腿么。萧峰从来都理论不过他,一向是依他的。于是,一路走的慢慢悠悠,犹如闲庭信步,饿过头了反而感觉不到,段誉甚至还有兴致根据路边景物随口吟诵诗词。基本上萧峰完全听不懂他在赞美些什么,也不去理会,只要看着段誉,以免他诗兴大发,顾左不顾右的撞到树上。
一路寂静,只听得风声,有段誉说说笑笑,倒也愉快,萧峰一边随意听几句,一边留心路况。二更时分,忽听到有两个人站在一条小桥上大声争吵。其时天已全黑,居然还有人吵之不休,这种情况放在哪里都不正常,以萧峰阅历,是绝不去凑这个热闹的,可是架不住段誉好奇,一个没拉住就给他窜过去了。萧峰无奈,只好跟过去看看。
只见那条小桥是条独木桥,一端站着个黑衣汉子,另一端是个乡下人,肩头挫着一担大粪,原来是两人争道而行。那黑衣汉子叫乡下人退回去,说是他先到桥头。乡下人说挑了粪担,没法退回,要黑衣汉子退回去。黑衣汉子道:“咱们已从初更耗到二更,便再从二更耗到天明。我还是不让。”乡下人道:“你不怕我的粪担臭,就这么耗着。”黑衣汉子道:“你肩头压着粪担,只要不怕累,咱们就耗到底了。”
萧峰只觉那人有趣儿,段誉却皱起眉头,不满道:“他空着手的,却让人家老人肩扛手挑的跟他耗着,不是好人。”段誉虽贵为世子,却自有学佛,心地良善,加之大理国素有敬老的风俗,因此,他见那乡下汉子形貌粗糙,身形佝偻,便认定他必已苍老,而那黑衣汉子却是肩宽体阔,虎背熊腰,甚是健壮,便觉得他有欺负老人的嫌疑。而且他眼力不行,萧峰却能看出,那黑衣汉子站在独木桥上,身形不动如山,显然身负上乘武功。至于那个被段誉标记为“老”的乡下人,其真实年龄也没有多大,只是乡下人,昼夜辛苦劳作,风吹日晒,皮肤又黑又皱,又没有好吃好穿好服饰,显得沧桑些罢了。
谁想,等萧峰低声分说完,段誉却更不高兴了。本来解释一番是希望他别再对这件事好奇,就算要看也不要那么大声说话。虽然距离挺远的,他们又站在上风口,可是内功精深的人耳力好得很,段誉讲话没遮没拦的,别说那黑衣汉子,就是那乡下人,只要是不耳背,估计都能听见。却不料,段誉听说那黑衣汉子武功不错,不满值高升,竟然连蹦带跳的跑过去,指着那人鼻子道:“你好不讲理,仗着会武功,欺负人,要不要脸了。”段世子对于仗着武功欺负人的人那真是深恶痛绝啊,身为一个曾经不会武功,其实现在也不怎么懂的“弱者”,段誉觉得自己应该充分展现对同类的同情和关爱。那个黑衣汉子,真是不懂礼义廉耻,还不敬老怜弱,不是好人!段世子的世界很简单,做好事的就是好人,没干好事的,即使也没干什么坏事,那也不算好人。于是,他愤愤颁发了来到中原之后的第一张坏人卡。至于恶人卡,那是送给鸠摩智的,而且早在大理就签发出去了。
萧峰听了段誉的理论,心中一阵翻腾。对面那个黑衣汉子是谁,他一清二楚,慕容家四大家将的老幺风波恶。这件事的发展和结果他也熟知,上辈子见过,只是那时候,他对慕容复还十分钦佩,因此对他部属也抱着欣赏的态度。单说这件大半夜无聊对峙的情景吧,那时候的他,还认为风波恶是个好汉,不恃技逞强,还把这件事当成荣耀替他在丐帮宣扬了一番。今日听段誉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他可不就是一个又无聊又低俗的庸人么。好端端的,跟个乡下人置什么气,人家肩挑重担,本来就没法退回去,风波恶既不愿意后退,从他头顶飞纵过去也就是了,乡下人老实,被人踩头也不敢说什么,最多肚子里骂两句,也就回家休息去了。可他为了自己争强斗狠的恶趣味,累的那乡下人二更天都没法休息。他倒是可以随时睡觉,人家第二天只怕还得下地干活。这么一想,风波恶为人确实不愧他名字中那个“恶”字,为一己之私,损人不利己,正像誉儿说的那样,虽不算坏人,却也不是好人。
萧峰暗地里冷笑一声:风波恶的为人跟他主子慕容复还真是如出一辙。对于慕容复汲汲营营想光复大燕,萧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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