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虽然生活在故城,是整个g省的省会,但生活水平并不高,他爸爸是故城客运公司修理厂的车胎工。大巴车的轮胎又大又沉,年轻小伙子都不一定搬得动,他爸爸过五十的人了还在做,满手的机油已经渗进了皮肤,洗都洗不干净。陈帆的妈妈以前是手帕厂的工人,后来下岗了在家开起了裁缝店帮人做些缝缝补补的生意,收入也不多。
这个家平时还好,一遇到什么事儿那就不行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陈妈妈去买个菜被车给撞了,司机肇事逃逸,幸好有好心人及时送到医院,但医药费不能够赖在好心人身上。在肇事司机没有找到、拿不到赔款之前,所有的医药费都要自理。家中的积蓄不够,陈帆和他爸爸到处借钱,最后还差一点,是宋时帮了陈帆大忙。
宋时其实并不知道陈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看陈帆慌张的翻钱包以为他没有钱了,于是借了钱给他,谁知就间接的救了陈妈妈一命。
小小的举动,让陈家一家三口都记在了心里面,宋时坐牢期间陈帆几次探望,每次都带着陈妈妈做的饭菜,让宋时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出狱时也是陈帆陪着宋小妹过来接宋时的,宋时还认了陈妈妈当干妈。
“陈帆,我……”他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陈帆重重的按着宋时的肩膀,“兄弟,什么都别说了,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指指自己的胸口,“一辈子。”
“我们也是。”其他人附和。
“多亏了宋时和我谈心,那天我想自杀的,安眠药都买好了,可是宋时和说的话打消了我的决定,被人嘲笑有啥大不了的,他们还没我个子高呢。”一个个子高挑,有着一头酒红色大波浪卷发的女生高声的说道,宋时记得她唇腭裂没有修复好,脸上有伤疤,一直被人嘲笑,性子腼腆内向,可现在都不一样了。
一桌子的人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自己的遭遇,很多宋时已经不记得,但他们却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些苦涩与幸福并存的回忆到了现在已经成为了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弥足珍贵。
宋时喝了很多酒,今晚他感受到的是生活的美好、人性的美好,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黑暗消淡了许多,整个人都松快了。被父母抛弃、被亲人算计、被朋友捅刀子,社会的黑暗面一直笼罩着宋时,他的心中蛰伏着一只凶兽,尚且被理智压制的凶兽还在沉眠,可凶兽就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就有脱出牢笼的可能。
师父警告过宋时,一定要克服心魔,否则就是修行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成仙入魔依此为线。宋时是个存在于神话故事、传奇中的修士,修仙道、修功德,这是他的机缘,暂且不表。
宋时自小就带着妹妹在外公外婆家住着,两老对他们很好,因为女儿女婿的不负责任,两老承担起了照顾宋时兄妹的责任。外公是老教师,受过高等教育,学识渊博;外婆是大家闺秀,识文断字,秀外慧中。他们教会了宋时面对困难也要笑着应对,教导他要心胸开阔、豁达随和,不能够恃才傲物,等等等等,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宋时。
子欲养而亲不待,宋时最大的遗憾就是外公外婆的过早离世。虽然关爱他们的亲人都没有了,宋时却从未为钱财发愁,他不靠谱的爹妈被外公外婆压着每年都有抚养费打过来、还给他们留了一套房子,外公外婆也留了两套房产和少许的钱。没有为钱愁苦过、又富有责任感的宋时,心胸豁达开朗,才能够多结善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突然一个人喊了起来,“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啊?范意杨不是说要过来吗?”
“是哦,他人呢?”
上学时大家和范意杨的关系就一般,要不是宋时谁会去在意敏感又歇斯底里的范意杨,上学那会儿大家都很好奇宋时怎么就和范意杨成了兄弟,两个人看着就不是一路人啊。
宋时也好奇,大概那时候的他瞎了眼!
陈帆眯眼,“怎么还有他的事情?”
“哦,我们一开始定的海上人家,就是海鲜饭旁边那家饭店。”说话的人耸肩,“定位置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范意杨,他听说我们要聚会就主动说来海鲜坊,他请客。海鲜坊什么价位,我一个月工资扔进来都听不到一个响的,既然有冤大头愿意承包晚饭,就给他一个机会好了。嘿嘿,小宋哥别在意啊,我们吃不穷他也让他肉疼,要不要再来几瓶红酒,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被酒冲昏了脑袋的陈帆差点儿撑着台子骂人,糊涂的大脑慢半拍的接收到信号,混乱的点头,“听着好像有些道理,服务员,点菜。”
宋时把人拽下来,问刚才说话的同学,“看到他付钱的吗?”他可不信范意杨的人品,加上先前在大堂上闹得那一出,范意杨恼羞成怒说不定就不付钱了。宋时相信,范意杨做得出来。
范意杨就是这么想的,丢了个大脸之后还让他破财,没门。但现在他不是没有想起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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