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地里已经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了,脸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趁机问他,“西泠印社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我去那里偷东西啊?”
“小朋友,我应该告诉过你,知道太多对你来说没好处。你再问东问西的,等完事之后就会被大卸八块,丢桥洞底下沉尸了。”
我突然心情无比郁闷,这个黑眼镜也太警觉了,不管我问什么他都来这么不三不四的两句。给我的感觉是他知道我很多事,却不愿意告诉我。而我,似乎没有可以让他开口的筹码。
期间那间屋子里的光头过来看过我一次,看我还算老实,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我跟黑眼镜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无聊地过了一天。一直等到天黑,我也不知道到底几点钟,绑架我的扁头和阿七过来把我带走。他们给我松了绑,只绑着手腕,扁头一只手勾着我的肩膀,掌心里暗暗捂着一把匕首抵在我颈部动脉。
走的时候,黑眼镜拿手拍了拍我的肩,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再见。”
外面天已经很黑,街上行人也不多,就像我被他们带过来的那晚。我懵头懵脑地跟着他们两个,一直走过了好几条街,直到他们停下脚步。
我感到扁头的臂弯动了一下,他叫我抬头看马路对面。
那里有一排店面,其中一间独立的小铺子,门头上写着西泠印社。跟黑眼镜之前告诉我的一模一样。
扁头叫阿七在周边放风,然后他还是用那种挟持我的姿势,跟我一同到对面的店铺里去。
西泠印社的门锁着,除了门的内置锁,还另外上了一把很粗的链条锁。
我刚想说我不认识这里,当然也没有钥匙,扁头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类似钥匙的铁片,插到钥匙孔里捣鼓了两下,链条锁喀一声就开了。然后我惊讶地看着他如法炮制开了门的内置锁,心说行啊,惯偷啊,我可真倒大霉了。
扁头推我进去,把门反锁锁好。屋里只有窗外透入的光线,很暗。他拿匕首顶了顶我,开始给我把手腕也松绑。
“要是你不老实,别怪我下黑手。明白?”
我揉着被绑了一天一夜酸疼的手臂,“你们要我来找什么东西?我对这里真的没印象。”
扁头没说话,从皮带扣上拿出一只手电打开,递给我一张照片。
照片的色调很暗,应该是在光线不充足的环境下照的,而且还有一点玻璃的反光。看起来像是隔着玻璃柜偷拍的。我仔细看了一下,隐约可以看出来照的是一只玺。上面雕刻比较复杂,有麒麟,还有类似龙蛇的一些深暗的刻纹。
扁头把照片举在我眼前让我看了一分钟,“看清楚没?你把这个东西找出来。”
我这才扭头看了下这家店。
是家古董店,墙上挂着一些字画的拓本,玻璃柜台里放了一些玉石,古币。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我暗自啊了一下,心说你们都找不到,我去哪里给你们找?不过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也没胆子说。反正这东西也不是我的,我顶多算个从犯,而且还是受人胁迫的。我伸手拿过他的手电往里走,开始思考如果我是这个店主,我会把这样一个东西藏在哪里。
我拿着手电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店铺上面还有阁楼,应该是店主暂时休憩的地方。如果他不住这里,那应该不会把贵重的东西收藏在那里。那会不会这个房子里装了什么具有保险柜作用的暗门、暗箱?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里是商业店铺,墙壁应该不具备别有洞天的条件。
那么,如果那件东西一定在这里,最有可能是哪里呢?
手电的电光从墙根往上移,在屋顶上扫过。这屋子的构造很奇怪,按理说如果楼上还有房间,这个吊顶应该是平的。可是手电光照着的地方,却是一个用横梁木搭起来的三角梁架。如果在房子的外面看,这上面应该是个小尖顶。
我突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扁头警觉性还是满高的,不停地在看窗外动静。
我把手电咬在嘴里,搬了张凳子到墙角。我踩在凳子上,做了个下蹲的动作,然后一个跳跃用两手吊住横梁,竟然刚够好。等我利用臂力爬上横梁的时候几乎把嘴里的手电咬残,也没空管身上蹭了一层的灰,顺着横梁慢慢地摸了过去。
来回摸了一遍,我终于摸到在横梁的侧方有开凿过的痕迹。用指甲抠了抠,抠不动。我拿下手电用“哔哔”声示意扁头把匕首递给我。
他立刻警觉地看着我,好像我一拿到匕首就会立刻给他一记飞刀把他钉到墙上,仰着头问我,“你要干什么?”
我把手电拿在手里,收了收即将要掉下来的口水,照了照横梁,“有暗盒。”
显然这个发现给他的诱惑要多过我飞刀甩他的可能性,扁头掂着凳子把匕首递给了我。然后瞪着眼睛绷着身体看我用匕首挖开横梁上的木盒,掏出一个做成榫卯相嵌结构的小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东西,用黑绸子包了起来。我把匕首搁在梁上,伸手把里头的东西拿了起来。
触感是硬的,应该是玉石之类。不过看着才够掌心那么大小,抓在手里却感觉很沉。我正要把黑绸子掀开,扁头已经开始示意我把东西递给他。
他现在站在凳子上,我们两个同时伸手还是比较容易接触到的。但是那一刻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把东西给了他,他们是会丢下我马上跑掉呢,还是会一刀结果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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