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择洋涎着脸坐到两人身旁,梁常明背起画具等物,拉着苍泉就走。汪择洋
紧跟其脚步,就差没把脸贴他们背上了,梁常明一步三回头,停了脚步,恶声道:“你到底想干嘛?”
汪择洋摸摸肚子,讨好地笑道:“饿了。”
梁常明拽紧了苍泉,道:“饿了就去吃饭啊,跟着我们做什么?”
汪择洋耸肩,说:“我没钱。”
梁常明松了苍泉的手,翻衣袋,背上背的东西全滑下来掉地上。
“我给了钱,他们也不卖给我。”接过钱,汪择洋蹬鼻子上眼,说,“你们帮我买,我在这里等。东西我帮你们看着。”
梁常明是没空再理会这个无赖了,拾起东西,脸色不是不耐烦,是冷了。汪择洋拉住他的画板,两人较劲了。
“常明。”苍泉轻轻地唤了梁常明,说,“我去买吧。”
“好。”“不行。”汪择洋,梁常明同时喊道。
“没关系,我……”苍泉的话被梁常明一眼给瞪了回去。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
“小气吧啦抠门的要死!”汪择洋决定杠上了,反正他无聊,没事找事。
苍泉抚了抚梁常明的背,说:“没事的。”
拗不过两人,最终是梁常明去买,苍泉和汪择洋留下来等。
两人坐在长椅上,苍泉面色如常,他怕的从来都不是汪择洋,只是过去,而汪择洋刚好是勾起他回忆的人。当他逼着自己正视过去,将那副画画完后,他得到了解脱,他想他该得到救赎了。
“去洗洗吧。”苍泉递给汪择洋一块手帕,笑得温和。
汪择洋一恍惚,以为自己见到了大叔。天知道他最受不了这样的笑,和善、
温柔,直接能够扎到他心底里头去,让他不知所措;和梁常明那样硬邦邦的对话反而让他更自在。
接过手帕,汪择洋嘀咕一句:“真娘们!”去了喷泉旁,摘了眼镜,顺便洗了头。回来时,汪择洋把手帕丢垃圾桶里了,黑的没法用了,那一汪喷泉水全浑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汪择洋没话找话。
苍泉一愣,说了名字。
汪择洋晃了晃脑袋,安静了,过了一会儿又问:“穆砚是大叔的什么人啊?”
“穆砚?”苍泉诧异于为何汪择洋会问起这个人。
“嗯。”汪择洋用脚在地上画圈圈,说,“穆大叔说,他和我们一起被捉
过,你认得这个人?”
苍泉瞪大了眼,那个人曾经竟然和他一起被拐过!?
“玉呢?透明的,绿色的,很漂亮的玉,你见过吗?”
苍泉摇头,想了会,又摇了摇头。他说,其实他对穆砚的事知之甚少,但是受穆野晟的照顾却全是因为穆砚。
苍泉的母亲难产死的,苍泉在苍家打小就备受欺凌,长到两三岁了还只会在地上爬,话也不会讲。
穆砚和他一般年纪,那小孩子通灵似地聪明、懂事。他母亲跟他讲苍泉可怜。他便将自己的吃的、玩的、用的搬去给苍泉,又学着他哥哥教他读书一样,教他说话走
路;后来见苍泉常挨打,他甚至哭着要他哥、要他爹把苍泉接来和他们一起住。
穆砚是穆野晟同父异母的弟弟,早在他四岁时就不见了,但是那个孩子带给穆家的东西,留下的牵绊,却是一辈子都断不了的。
穆野晟照顾苍泉,是因为穆砚曾经照顾他。
“穆哥哥只和我说过一次,他……”苍泉咬了咬唇,沉默了一会,说了句,
“穆砚是他的命。”
汪择洋心口一震,幽幽道:“那他早该死了。”
“汪择洋!”
汪择洋冷笑,说:“当时死了那么多人,说不定他就死在其中了,还很有可能是我杀的。”
“汪择洋!”苍泉激动得浑身抖得不成样子了。
“切。随便说两就成这样了,真娘们。你不会再问问梁常明啊?是他杀的也说不定。”
“汪择洋。”
“泉,走。”果然不该留他和苍泉在一起的,梁常明将饭盒扔向了汪择洋,又将买的雪糕递给苍泉,拉起他准备走人。
汪择洋接住了饭盒,觉得自己刻薄的莫名其妙,“喂,我刚开玩笑的啦。我错了,别生这么大气嘛。”汪择洋忙赔不是,跟着两人走,又问了梁常明几句关于穆砚与玉的事。梁常明看了看苍泉,又古怪地看了眼汪择洋,也说记不得了。
苍泉心绪不宁,摇着头喃喃道:“不,不,你们不能告诉穆大哥,你们不能跟他说。”
“知道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哪那么巧刚好被我们杀了,你说是吧?”汪择洋边满
嘴塞着饭,用手肘碰了碰梁常明,道。
话说,当年汪择洋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也是运气,那时汪择洋等人被分两批关在漆黑
的屋内,饿了四五天。带头看守的人喜欢玩弄小男孩,指使其他人出去,说等他玩够了才让进。这人好死不死的,第一个挑了汪择洋。
那时的汪择洋什么样?装得人兽无害,身材赢弱,趴地上柔柔弱弱的,一副任人鱼肉的摸样,偏偏没点恐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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