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睿:“嗯!消停一会儿!”
二婶叹气:“好好劝劝你妈!人都已经没了!”
张思睿无奈:“她也得听我的啊!”
车子启动,金贵志推推张思睿,“你靠我肩膀睡一会儿吧!道儿挺远呢!”
张思睿早就困疯了,也没客气,歪头枕着他肩膀很快进入了梦乡。
牛响撇撇嘴,充分表达了自己的鄙视和不忿,但也没多言。
二叔叹息道,“大睿和他二姨感情最好!他二姨这一死恐怕他是最伤心的吧!好人不长命啊!”
金贵志见张思睿眉头紧皱,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心中不由隐隐作痛。也许张思睿是个实际的人,他觉得伤心哭泣只是徒劳,所以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二姨做了一切他能做的事情,安抚二姨的灵魂,让她安心上路。张思睿在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亲人的思念,他不是狼心狗肺,不是冷血动物,只是别人无法理解罢了。他想支持他,理解他,维护他,让他依赖他。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
15.借宿
一路无话。到了坟地,牛响第一个下车透气,车里气氛沉闷压抑,又热又挤,他快憋屈死了!
张思睿早就醒了,揉揉脸推门下车。金贵志呆了一会儿,肩膀上还残留着张思睿的温度,热烘烘的,总有那么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一下车,就能听到惊天动地的哭声。张妈抱着骨灰盒不撒手,嘶声嚎啕:“唉哟我的二姐啊!你咋说没就没了!”
张思睿头痛不已,“我的妈呀!”
张妈回手给他一杵子,怒吼:“你妈我还没死呢!你给我哭什么丧?!”然后接着哭天抢地。
张思睿捂着胸口紧皱眉头,显然是被打疼了。
牛响想笑,又不好意思,悄声对金贵志道:“你说他妈是不特别烦他?!那天在医院的事我听说了,他妈把他好一顿打!我看说不准是他爸和外星人搞出了他这个野种,那肯定是他后妈!”
金贵志听得莫名其妙,但也看出了牛响的幸灾乐祸,没稀得搭理他。金贵志看着张思睿有点心疼,他想,张妈不理解他还一个劲儿地拿他出气,他真是太可怜了!同时又觉得笨拙隐忍的张思睿很可爱,像无辜的小动物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去疼疼他,爱护他。金贵志只觉自己的心胀得满满的,急需一个出口来宣泄他全部的感情。这种感觉太陌生,让他既兴奋又害怕,既紧张又无措。
牛响还在兴致勃勃地八卦人家家事,“听说他二姨是被儿媳妇气死的!真的假的?”
“不知道!据说早上三点发的病,五点才送的医院,到医院就没气了!”
“怎么地呢?救护车两个点才到?”
“没叫救护车!打车来的!前一天晚上儿子和儿媳妇在老房子住的,早上他二姨发病,他二姨夫给吃了片救心丸,见缓解不少,就等儿子赶到才送的医院,结果耽误了!”
“肯定是又干仗了!早就听说他二姨老跟儿媳妇吵架,在一块儿住就是不行!再好脾气的老婆婆和儿媳妇也过不到一起去!再说她那儿媳妇也的确不懂事,一点儿家务活也不干,又馋又懒,孩子也不看,连自己内衣裤都不洗,全靠老婆婆伺候着!你说你要不愿意跟老婆婆住一块就小两口搬出去住呗!也不是说没房子!她还偏得占着大房子,一点儿亏也不肯吃!明知道老婆婆心脏不好还总气她!现在好了!老婆婆死了,看谁还伺候她!狗不吃i屎人惯的!他那儿子也是个窝囊废,上床认媳妇下床认孩子,心里一点也没有他妈!也不说让他妈住院,他爸也是,三点发病就应该送医院,还等到五点干嘛呢!他家也没个明白人,心脏病就怕窝着憋着,哪能打车来呢!要不根本死不了!”
金贵志叹气:“现在说啥都晚了!”
牛响也叹口气:“可不是嘛!说啥都晚了!哼!这叫啥?活着不孝,死了乱叫!”
金贵志斜了牛响一眼,突然觉得俩大老爷们在这叽叽咕咕张家长李家短,七个碟子八个碗地讲究人家,跟大妈大婶似的不太好!于是闭口不言不了,终止话题。随后又想到牛响那一家子,牛妈不是省油的灯,左宁也不是好惹的货,看来牛响日子也好不过不到哪去!唉!做男人,难啊!做好男人,更难!
张妈在哭了昏昏了哭如此反复几次后终于没力气了,彻底昏了过去。张思睿被他妈打了踢,踢了打,在他妈晕倒后终于松了口气。
有些人认为这是一场悲剧,有些人认为这是一场喜剧,当然还有些人认为这是一场闹剧。但不管怎样,这出剧着实令演员身心俱疲,该好好修身养性调养一阵子了。
金贵志殷勤地邀请张思睿,“你去我那住几天吧!消停消停再回家!”
“你不是一直住宾馆吗!哪有地方住!”
“没有!我住的朋友的房子,他出国了就把房子借我了!”
张思睿疲惫地叹了口气,“好吧!”
牛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金贵志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金贵志住的房子是半越式,三室两厅两卫,四楼。张思睿并不在乎这些,只要床舒服就行,他只想好好地泡个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今天天气异常闷热,张思睿不喜欢吹空调,觉得气管发痒肺子发胀十分不舒服。好在房子南北朝向,通风好,倒也不是热得无法忍受。
张思睿洗完澡直接光膀子穿裤衩,大大咧咧在金贵志眼前晃来晃去,“我睡哪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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