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走出来一步,轻轻摇了下头,“怕只怕消息一出,燕太子丹直接将桓齮绑好送回大秦了。”李斯在外交上也是和燕丹打过几回交道,他可不觉得那位燕太子丹会拿燕国子民的命去换一个大义名声,收留桓齮若是威胁到燕国子民的安全,燕太子说不定还会亲手将人剁成一块块再送回来。
尉缭似乎听见有人说话,扭头看了眼李斯,轻轻嗬了一声,“吕相?”他的声音有些惊喜,“好久没见着你了,你上哪儿了?”
全场一下子就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李斯站在原地,袖中的手瞬间就收紧了,半晌他轻轻笑了一下扭头看向尉缭,“太尉大人,微臣李斯,你这是认错人了。”
“什么斯?”尉缭颤颤巍巍转过身,一双浑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李斯,字通古。”李斯稍微提高了些声音,脸上依旧挂着挑不出丝毫错的笑。
尉缭这才扑棱扑棱眨了眨眼,“李斯?你是李斯,我还以为是吕不韦呢,他以前也穿你这身衣裳,他而今上哪儿去了?”
李斯笑了笑,“大人认错人了。”
“太尉大人。”嬴政忽然开口道:“你刚说的是桓齮?”
尉缭只听见了桓齮二字,别的都没听懂,他抱着袖子擦着笏,似乎有些气愤,“是啊,桓齮那小儿打输了,竟逃亡至燕国,枉我养他二十多年。将军又不是人人均是白起那武夫,输一仗又如何。”
“太尉大人,寡人知道了。”看尉缭愤愤不平的样子,他示意宫人搀着老太尉坐回位置上去。
尉缭一把推开那宫人,“我没老,尚能用。”自己一个人颤巍巍地走回自己的位子上打瞌睡去了。
接下来,朝臣都在讨论樊於期的事儿,余子式侧头看了眼尉缭,白发的老将军一脸的褶子,经年的养老处尊让他显得白白胖胖,一眼看去就跟只白面包子一样。随即他将视线转向李斯,后者黑服高冠,三十多岁鬓角已然发白,却不显得苍老,反而是愈发温文修雅,吕不韦入朝为宦时,兴许也就是这样子吧。
朝臣又认认真真吵了一番,然后时辰差不多了,大家退朝各自回家打算明天继续商议,秦王却是私下留了御史大夫冯去疾、丞相王绾与廷尉李斯商量事,看向余子式时,余子式先称病退了。
他一走出来就看见尉缭那小胖老头往下费力地挪移,平日里没注意,这老头其实挺有意思啊。他下意识跟着他走了一程,自诩老当益壮的老太尉坚持不许人扶着他上马车,然后余子式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走错了道,摸索了半天,然后一头下去就往停在一旁的秦王车驾里钻。
他身后的宫人都傻眼了,余子式忙上去,一把稳稳扶住老人家,“尉缭大人!你错了,那才是你的车驾!”
尉缭扭头看向余子式,“说了不要扶!让开!”
脾气还挺大,一甩手就将余子式推开了,余子式忙陪笑道:“太尉大人,你的车驾在那儿,我陪你过去,这真不是你老人家的车驾。”
“你谁啊?”老太尉怒了,呵哧呵哧就气得只喘。
“中车府令赵高!”余子式在他耳边喊道。
“你送信啊?”老太尉瞬间脸上的表情就松了下来。“早说啊!”
“……”大爷你的病真的是很严重啊。
然后尉缭颤着手从袖子里就掏出一封帛书,拿舌头舔了两下,算是封好了,往余子式的手里一塞,“记得啊,早点送给那桓齮啊!早让你送信了,也不见个人影,是不是欺我年老无力啊?”
“不敢不敢,还有太尉大人,我不是送信的,我是……”
余子式话还没说完,尉缭一只手就拍了下他的肩,“快去,话如此多,搁我在军营那会,你已经死了不知几回了。”说着自以为仁厚的老太尉还打算再拍拍余子式,一个眼花给打中了余子式的脸。余子式还没从反应过来,老太尉颤颤巍巍回身往大殿走。
边走还边念道:“这早朝都要迟到了。”
余子式看着老太尉家的下人忙朝着老头就扑过去了,他嘴角抽了一下,半晌用手指捏着那封沾满了口水的帛书,看了半天觉得莫名有些恶心。
再一抬眼,老太尉人都不知道上哪儿了。余子式转身顺着宫道慢慢往回走,走回自己平日在宫中处理事务的宫室,一进去大门就看见王平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王平一见到余子式就亮了眼睛,“大人!”他说话声音极轻,畏畏缩缩的样子。
“怎么了?”余子式捏着那封信,头也不回地往屋子里走,“说话啊。”他看向一副欲言又止的王平。
“先生。”一道平静的声音在余子式身后响起来。
余子式的背一僵,慢慢回头看去,少年穿着件玄黑色长衣,袖口被轻轻卷上去,隐约露出一点赤色云纹。余子式看了他半晌,轻轻说了句,“坐吧。”他回头看向门口的王平,平静道:“王平你先下去。”
屋子里一下就只剩下两人,两人在案前坐下了,桌案上还摆着些杂乱的书简,一看就是王平犯懒没收拾。余子式将尉缭那张沾着口水的信放到一旁,伸手想简单收拾一下桌子。胡亥却忽然伸手,抢在余子式面前收拾了起来,他熟练地将书简绑好堆在一旁,收拾好一切后,他又安静地坐回去,手放在膝盖上一句话也不说。
余子式看了他一会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他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胡亥轻轻将手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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