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全安静下来。
迟焰做完笔录就直接在旁边的一排椅子上坐下,皱着眉头一声不响地挽起裤脚,果然,胫骨上肿起了又青又紫的一块,隐约还有些破皮。
“我擦,什么人啊,打架跟娘们似的,还挠脸!”邵谊不满地看着迟焰脸上的伤,破口大骂。
多可惜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就被人给挠花了。
转头看看对面蹲成一排的人,他恨不得上去一人一脚,都踢在脸上。
“我没事。”迟焰轻声说道,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眉毛拧成了一条绳。他隐隐觉得后腰的伤越来越疼。
一个年轻的警察走过来叫他们:“聚众斗殴,拘留两天,去那边签个字吧,顺便打电话找人来保释你们。”
“喂,挑事儿的是他们,凭什么要把我们拘留啊!”邵谊急了,站起身就冲那警察怒吼。
“吼什么吼!知道这是哪儿吗!”那年轻警察也不示弱,“你们也打了人家,过错在双方,一样的罚,懂吗!”
邵谊没脾气了,只得掏出手机,给白凡打电话。
这种时候,最靠得住的还是皇上。
果然二十分钟不到,白凡就面色铁青地赶了过来,一把把邵谊从凳子上拎起来,火急火燎地问:“几天不见又长能耐了?打在哪儿了?”
“没没,”邵谊赶忙回答,他就在后边拿个板砖拍人,除了几处擦伤,并无大碍。他指了指迟焰,“主要是他在打,我没怎么动手。”
白凡松开手,眯着眼睛打量了迟焰几眼,继而迅速认出了他:“三川都市报的?”
迟焰没什么说话的心情,就轻轻点了点头。
“倒是跟你们头儿一个德行。”白凡冷哼一声,转身看向邵谊,“走,去办手续。”
冷不防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说,跟谁一个德行?”
邵谊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正慢慢走过来,一脸严峻的宋兆言。
邵谊挺佩服迟焰的。上司来了,该怎么坐怎么坐,招呼也不打一声,眼皮垂着恨不得要睡过去。太牛逼了。
他要是敢这么跟白凡蹬鼻子上脸,早就死了一百回了。生理上以及心理上的,各种。
白凡的脚步没有动,宋兆言沉着脸,两人就以对视的姿势静止着。
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猛然想起来,这两人关系不正常!
“你一点都没变。”许久,宋兆言先开口了。
白凡一挑眉梢,嘴角勾起一个撩人的笑:“承蒙夸奖。不过,你可真显老。”
喂,以德报怨太过分了吧!况且宋兆言气度不凡,一点都没有显老的感觉,邵谊觉得他四十岁的时候能长成那样就是老天大发慈悲了。
宋兆业不以为意,表情反而轻松下来:“这刻薄的劲头也是一点没变啊。”
肯跟自己说话,就算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也总比一个字不说要强。
白凡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没有再接话,说了句“走”,就径直往办保释手续的地方走过去
邵谊回头看了看低头沉默的迟焰,又看看宋兆言,宋兆言轻轻冲他一挥手,大意是“这儿有我”,于是他放心地跟着白凡走了。
办完手续出门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白凡全程一言不发,邵谊只得默默跟在他身后,看他掏钱,签字,领着自己出门,开车锁。
他们在门外又遇到了宋兆言和迟焰。白凡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开了门,邵谊有些担心迟焰的伤势,迟疑着要不要陪他去一下医院。冷不防左上驾驶座的白凡低吼了一声:“磨蹭什么?上车!”
他吓得一哆嗦,赶紧爬上车,又往窗户外面看,却看到迟焰站在原地没有动,宋兆言却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站在驾驶座的车窗外看着里面的白凡,轻声说:“你要是喜欢那个鼻烟壶,我可以让给你。”
“好啊。”白凡眼光一闪,丝毫不客气地说,“你多少钱拍下来的,我付给你原价。明儿个找人给我送到办公室吧。”
“我送给你。”宋兆言轻笑。
白凡也笑了:“呵,果然财大气粗,出手这么大方。不过我可受不起,该多少就是多少吧。”
宋兆言丝毫不让,走得更近了些,低下头盯着白凡的眼睛:“要是想跟我买,明天下午来我家买。找人送过去的话,我可是绝对不收钱的。”
白凡眼中的笑意更深:“宋总真是好客,明儿再说吧。”
说着转头招呼邵谊:“安全带系好。”想了想又探出头冲远处的迟焰喊了一声:“小伙子,我替这不中用的熊孩子谢谢你了。”
迟焰闻言略一点头算是答复。
邵谊也想说点什么,可白凡已经发动了车,瞬间开出去了老远。
他看到迟焰的脸隔着车窗一闪而过,有些苍白,额角上还有汗,脸色已经不太好了。
然后他才想起来,今天晚上的事情,他连一句谢谢,都不曾对迟焰说。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想给迟焰打个电话,于是跟唐雨要来了迟焰的号码,想了想迟焰可能还在休息,打电话也许会吵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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