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澜目光猛地一凝,眼中闪过一抹近乎痛苦的神色。不错,过去的事对范百里来说只是劫难的开端,而非结束。
一个人的不幸,往往不是一件事,而是一系列事情的勾连。
看着眼前人如此萧瑟的模样,范云澜并不知道范百里这些年遇见过什么,但想想也就知道,从底层一点点爬上来,同时修行几家的法诀,单单就是那噬体之力,就有多难。
而那满头银发,又能证明他“名满天下”后,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果不是有大的情绪波动,怎会有一夜白头的惶恐。即便是他自己,都没有遇到过如此令人绝望之事。
范百里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近乎于一种无奈的自嘲,包含心底的无奈,如果可以选择,一但提前告诉一个人他将要经历的路线,绝对没有一个人会选择。
眼见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范百里知道是自己事情选的有些沉重,打算换一个令人愉悦些的。
“您后来见过我的母亲么?”此问题一提出来,范百里就感觉自己绝对是自己挖坑,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范云澜一怔,随即脸上泛起苦涩,说:“没有,我没有能看见她离开。”
范百里一来觉得自己太直接,二来觉得难过,目光突然变得暗淡,“还是娘亲命苦……”
这一句话,让范云澜突然想起那个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女子,所有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从来不曾走远。
“是我对不起她,一生错爱尽付我身啊……”范云澜喟然长叹,慢慢陷入往事的回忆,有些事情,越是藏着掖着,越是念念不忘,在过去的岁月里,无数个独处之时刻,他从不敢回想那些细节。
那时,范云澜青葱年少,但是已尽显天赋卓绝,在几大门派和高门世家中有了不小名气。
人怕出名猪怕壮,范云澜的名气,好生困扰他过一些时间。
随着年纪增长,到了试练年纪,范云澜也就和别的弟子一样,受命下山。
这一年,四处游历,遍访名胜,拜谒高手。除了三大派,也是世家子弟常有的作法,以磨砺性情,增长见识。将来掌权以后,不会成为见过世面之人。
就在这次旅途中,冥冥中自有注定一样,范云澜偶然间遇见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除了温柔大方的气质外,更有着醉人心魄的美貌。
并且,她和别人不一样,比起那些妩媚动人,星光闪闪的大家女比起来,她更加像是一个具象的女人。
此刻,范云澜已经很难回想起两人第一次为何结伴而行。或许,只是那种叫做缘分的东西促进了他们的相识。场景似乎在一处险地,荒无人烟,他们目的地是同一个方向,在路上算是初次相见,仅此而已。
一路上两人都曾遇到危险,好在范云澜绅士异常,屡次把她救下,还因此受了不轻的伤。
不过范云澜却意外地现,自己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似乎十分渴望,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进行下去,永远不要停歇。
女子是一个卓尔不群的人,无论是何种情况,都像是与她毫无干系,他平静冷淡,化繁为简,似乎身处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边云卷云舒。哪怕海枯石烂,天塌地陷。似乎也不能让她露出丝毫畏惧和退缩。
她就像是一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之人,身外的一切都她全无关系。
但是当范云澜身负重伤,仍旧护着她时,她终于变了。原来,她的修为,并不低于范云澜。只不过,她的修为,赫然是——魔教法门……
一番恶战,并没有让两人反目,反而是背靠背的更加信任彼此。
两人终于从险地中脱身后,那些身份之事就想从未发生过一样,就越发的比从前更加深入。
对于干柴烈火的两个少年人,发生一些理所当然的动作,根本不算什么事。
然而就象最初的那个拥抱一样自然,范云澜居然放下历练,跟她在一处美丽安静又偏僻的小镇定居下来。
他们没有显露自己修为,没有劫富济贫,他们,自食其力,以双手谋生。
范云澜在小镇上给南来北往商队做护卫,在一定距离范围能保卫普通商队的安全。偶尔跟着贩卖来往周边小镇的货物赚点外快,她则在家亲手作饭,收拾庭院。两个人住在一所普通不过的小房子里,过着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直到现在,范云澜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被她那美丽大方气质所吸引,或许是喜欢那些普通平凡日子,令他感到自内心的舒适和平静。又或许,是一些别的说不出来的原因。
一切的一切,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并且进行着。
就这样,宁静日子过了半年,就如一个温暖的梦。范云澜无数次希望,那是个长睡不复醒的梦,可惜,总有一天会梦醒。
范云澜却开始变得不安,他知道梦就要醒了。
离开凌云的日子足够久,他必须要回去,不然找上门来,一切都会归于虚无。
有那么一刻,范云澜甚至想过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了。可是,他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弟子在外历练,失去音讯是常有的事。各家自有秘法,能够迅速的找到他们的栖身之地。
范云澜越来越不知所措之际,某个黄昏,他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晚霞格外红,满是凄凉的哀伤,全是令人伤心欲绝的颜色。
故事很短,却又很长,然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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