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的故事还有很多。
直到到了张子尧这一代,出了他这么个对于绘画全无天赋也毫无兴趣的奇葩。
“唉,我怎么就能算奇葩了呢?不爱画画也有错。”
双手拢在袖子里,少年低着头耷拉着肩膀一副低调做人的模样,路过九转回廊,小院若干,途经一间富丽堂皇的大书房,假装没有听见里面自己的兄弟们在讨论画技顺道互相吹捧对方日后必有大成,只管眼观鼻、鼻观心埋头走路,等走远了听不见那些人聒噪的吵闹声,张子尧这才放慢了步伐。
此时他一脚迈入了一个与张家大宅其他奢华庭院截然不同的清净小院,小院中央放眼望去是一池刚刚盛开得正热闹的荷,荷塘很大,中间有一座曲折回转的木桥,木桥的尽头便是荷塘中央,水上坐落着一座精致的小木屋。
大约是因为快要到目的地了,少年紧绷的脸稍稍变得放松下来,那张平日里看上去总是没多少精神的脸上居然带上了一丝丝难得见着的笑意。
张子尧的步伐变得轻松了些,踏上了那精致的木桥,任凭桥在自己的脚下被踩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当他来到那木屋前,从木屋窗中,方才那只纸鹤飞了出来,停在少年的鼻尖。少年脸上的笑变得清晰了些,伸出指尖轻轻一点,那千纸鹤化作一缕淡墨消失在空中,这时屋里传来一声妇人的唤声:“子尧,你来了?”
“娘。”
应了一声,推门入屋。明明是七八月的盛夏,房屋里却燃着火盆,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郁的中药味。然而少年却仿佛对此早已习惯,他的目光在房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屋内的床铺上。床上坐着一位约三十多岁的年轻妇人,精致的眉眼像极了此时站在床边的少年,相比起少年仿佛天生自带的淡漠,那眉眼之间却是温和了许多,只是那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病容无法掩饰,像是久病多时,有些病入膏肓的意思。
就连笑容都像是强打精神挂起的。
张子尧看在眼里,心中一顿,却不揭穿,只是一掀袍子下摆在床边坐下,只管笑道:“儿子来看看您。”
“今儿又惹爷爷生气了?”妇人话语中却没有多少埋怨的意思。
少年应了一声,看着有些个不服气道:“这不是没法子的事儿么,又跟我提‘点龙笔’,还拿张子毅七八年前画的歪脸兔子寒碜我,不就是能啃两口草么,至于活生生念叨了七八年……”
妇人咳嗽了几声,张子尧赶紧伸手将她稍稍扶起,给她顺气的同时耐心倾听——
“爷爷急也是为你好,你是家里的嫡子,哪里有能不继承‘点龙笔’的说法?咳……你父亲去世得早,家里的一切事物都交给你二叔打理,如今我的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若不是你爷爷还在,你二叔他……”妇人说到这里,眉眼之间沾染上一丝丝忧愁,叹了口气,“难怪爷爷今天提起这件事,你也莫奇怪,我听说前日子拥有‘不灭灯’的赵家人给你爷爷递了帖子,北边出了大乱子,眼瞧着就要压不住,请你爷爷过去助阵……”
“什么?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啊?光去北方的路上就能把他老人家的一身骨头颠折了……”张子尧眨眨眼看似颇为诧异,“我怎么没听见消息?”
“爷爷还不是不放心你才不敢声张,他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如今你对‘绘梦匠’的继承兴致缺缺,你二叔和大叔的两个儿子这些年倒是越发体现了天赋……”
“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张子尧握住娘亲的手,“我同爷爷说过了,嫡子不嫡子的这套在我这不奉行,‘点龙笔’谁要谁便拿去,只要那些个人别来招惹咱们母子俩的踏实日子,剩下的就随他们扑腾去吧。”
“……”
见劝说无果,多年来也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妇人便不再多说,索性跳过了这个话题拉着张子尧说了些别的稍微轻松的家常话,小小的木屋里倒是笑声不断,直到夕阳西下,每日来送晚膳的丫头拎了食篮进来,母子俩这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赶紧把儿子打发到正厅跟大家族一块儿用晚膳,后者应了这才恋恋不舍地从床边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待张子尧走远,那湖心小木屋中便又安静了下来。
只是时不时有妇人低低的咳嗽声响起,其中,似还夹着几声轻微的叹息……
三日后。
张怀山准备动身前往北方的事情终究还是被提上了日程。
张子尧坐在饭桌上冷眼看着他的兄弟张子毅、张子萧二人互飙演技,一个眼红不舍,另一个含泪在目状似担忧,一口一个爷爷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他二叔张角则在旁边保证,说爹您放心去北方,这个家有儿子在,保证您走时候什么样,回来只会比现在更好!
张怀山:“家中之事我倒是不那么操心,只是我走之后,家中还有些其他事物放心不下,你嫂子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不在了你们也要多多照看着,那吊着命的灵芝是贵,然也不可省,至于那‘点龙笔’……”
张角:“子毅和子萧也长大了,这些年来画技见长,前些天子萧的一只翠鸟活灵活现,呵,那灿烂的羽毛真有些爹您当年画的凤鸟之姿,从画卷中飞出打从湖上掠过都以为是真的翠鸟点水!”
张怀山:“至于那‘点龙笔’,还是早些让子尧继承的好。”
张角:“……”
张子尧余光瞥见身边两堂兄瞬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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