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简趿着冲澡穿的拖鞋,站在一片汪洋里,拿着扫帚簸箕舀水,抬头看见叶朝川,立刻精神一振:“可有人来了,我都要疯了,你等会儿。”
他从床底下捞出叶朝川的拖鞋扔到门口:“穿这个吧。”
叶朝川扶着门框换上拖鞋,看着乌黑的水,皱着眉踏进来:“哪来这么多水?”
“暖气放的水,昨天是通知了,哪个傻帽没关啊,放了半天的水。”李小简把自己手里的家伙递给叶朝川,“你用这个,我再去别的宿舍借几套。”
叶朝川接过李小简的工作,用簸箕舀了水一下一下的倒进水桶,李小简真能耐,这水桶以后是用不成了。
突然脖颈一凉,叶朝川抬眼一看,深感无力。
四海之内皆兄弟,楼上楼下一家亲。楼上宿舍也被淹了,正顺着房顶的缝儿往下渗脏水。
叶朝川顺着那条裂缝一看,中间的空地倒罢了,吴菁床的正上方也在渗水。
他爬上吴菁的床,连被子带褥子都卷了起来,然而那下面露出的一样东西立刻把叶朝川的视线黏住了。
一条内裤。
跟他丢的那条很像。
☆、丢衣服事件引出罪犯
叶朝川定睛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像,他把被子褥子重新放下来,爬下床继续舀水。
没一会儿,李小简嘁哩哐啷地拖着一堆扫帚簸箕回来,看叶朝川舀了半桶水,水面还没降,眼睛都要蓝了:“给齐会打个电话,让他也回来弄吧。”
“他肯定吃饭呢,也不差这一会儿。”叶朝川往旁边让了让。
“啧,就咱俩没吃饭的倒霉。”李小简站他旁边,认命地开干。
“哎,”李小简站在叶朝川刚才站的地方,突然蹦了一下,他抹了抹脖梗子,仰头看着,气得插起腰板,“上面咋也漏水呢。”
叶朝川低着头,手里没停:“看看,别漏到谁床上。”
“还真是。”说完,李小简爬上吴菁的床,跟叶朝川刚才做的一样,卷起吴菁的被子和褥子。
“真人不露相啊,吴菁也乱塞裤衩呢。”李小简从吴菁床上下来,好似发现什么重大秘密似的。
“……是么”叶朝川垂头应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吴菁一推门,李小简吓得赶紧往人脸上看,看人脸色善不善。
吴菁是万年不变的没表情,看到自己的床铺被卷了起来,果然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李小简故作嬉皮笑脸道:“楼顶渗水都滴到你被子上了,我就帮你卷起来了,不用谢我。”
吴菁敏捷地蹬到床上,果然看到那条内裤光明正大的躺在明面上,他一把撂下褥子,然后对着墙壁半天没动弹。
李小简和叶朝川都抬头看看他,气氛挺尴尬的。
“都是男人嘛,我懂的,要不我给你晒晒我褥子底下的臭袜子。”李小简想缓和一下。
不说还好,他这一句话跟点了炮捻子似的,吴菁猛地转头看过来。
叶朝川不期然跟他对上视线,心不由地沉了下来。
后来,孟向东、田猛还有齐会先后回来,众人齐齐上阵总算把水弄干净了,再晚点鞋都要飘起来了。
他们一直忙活到下午上课。有课的逃课,没课的也逃蹿到外边去了。
叶朝川有课却也逃了,他觉得脑子里非常的乱,不找个地方捋捋思绪他得疯。
楼顶上有晒被子的杆子,一排一排挂着被子、床单,荡荡悠悠的有几分美感,地上焊着铁的长椅,锈迹斑斑的也有几分美感。
然而,这地方却不能细看,犄角旮旯散着各种垃圾,甚至还有用过的避孕套,让人不愿去想却又很容易联想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叶朝川站在楼顶,趴在结了一层铁锈的栏杆上,任凭凉风吹打着面颊和头脑。
他长叹了口气,根本什么解决办法都想不出来,心中那股烦躁发无可发,急切地想抽根烟。
他真的下楼到便利店买了包烟,然后又重新站到那个地方,点燃了一根。
前几口呛的不行,不敢把烟吸进去,抽到第二根的时候,他狠狠的吸进去再慢悠悠的吐出来,在袅袅的烟里看着西沉的太阳,想了半天,低声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操蛋!”
相比于五一、十一和春运,这个时候火车上的人要少很多。
两条电缆好似荡着的秋千,在车窗上忽隐忽现,忽高忽低,而月亮就从容地在秋千上跳着。
外面树木飞快的掠过,灰色的池塘水面上立着几只残荷,一片片光秃的田地如同大地上最简单的线条,陌生的人们在小路上走着。
叶朝川被隔绝在一侧车窗内旁观,火车一路行进,感觉好似超脱了生活,说不出的自在感觉,烦躁的心终于找回一点安宁。
天色擦黑的时候火车到了站,他一出站,就看见夏满在最前面等着,双手插兜站得笔直。
夏满看到他先笑了一下,而后仔细盯着他脸瞧了一会儿:“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说要来,我都怀疑那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叶朝川笑笑,像普通人一样寒暄了一句:“不欢迎?”
夏满举高双手在头上摆了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两人走到大路上,夏满伸手拦出租车:“咱们赶紧回,我怕那帮人等不及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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