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汀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道:“魏煜,话给你摆前面。我们家狐狸自小长于陇西,上京无亲故。人在我这里,你想动什么心思,先掂量掂量能不能得罪得起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我二哥。”
有二哥撑腰什么的,上京完全可以横着走,十个亲王也不怕。哼,并没有很骄傲。
胡礼嘴角摆出来的笑抽搐了几下,在桌下狠狠踩了叶汀一脚。
叶汀抽了口凉气,一拍桌子道:“你说娶就娶,凭什么啊!你别看他这个样,吃我叶家多少口粮,养这么大容易么!”
胡礼当头一巴掌拍过去。
魏煜:……
叶汀趴在桌子上,捂住脑袋,缓缓道:“总之,我不同意。”
胡礼:……
“芜若……”胡礼勉强压住心头的复杂情绪,道:“我想单独与宣王殿下谈谈。”
叶汀戒备的看了眼魏煜,对胡礼道:“狐狸你别被这货的皮囊给骗了,这就是个负心汉薄情郎,登徒浪子臭流氓。”
魏煜一口茶喷出来,轻咳半晌,道:“汀儿……”
“什么。”叶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魏煜咽回去半句话:“没什么。”
当年一起花天酒地二人组,魏煜好歹还要顾忌皇子的身份,唯有叶汀才是真正的浪破上京半边天。
叶汀完全把自己归为了从良一类,把佩剑往桌子正中间稳稳一插,道:“谈吧。”说罢,转身出去。
胡礼和魏煜面面相觑,中间插着一把剑,明晃晃的照出两人半懵的脸。
※※※
垂花扇门从里面被推开,胡礼刚从里面出来就瞧见叶汀正背对着门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头抵着一旁的红漆柱一动不动。
胡礼被唬了一跳,忙上前去,单手扶过叶汀肩头,不及叫他,就见他一个皱眉睁眼醒来,一把拉住他道:“谈完了?”
“完了。”胡礼松了口气。
叶汀打量了胡礼的脸色,半晌才道:“你没同意嫁给他吧?”
胡礼绷不住笑出声来:“荒唐,自然不会。”
叶汀这才低声自语道:“没有就好。”在一抬眸见魏煜正站在眼前,不由得挥手道:“宣王殿下,该说的也都说了,慢走不送。”
魏煜伸手去拉他,不等碰到叶汀,僵了片刻,又讪讪缩回手道:“怎么脸色那么差?是不是病了,外面的大夫若是不成,就太医署传个过来。”
叶汀掩住腰腹,借着胡礼扶他的几分力气缓缓起身,道:“不劳宣王殿下操心。”
魏煜想说什么,触及叶汀冰冷的视线,只得咽回去,转而看了眼胡礼,微微颔首道:“本王说的话,皆是坦诚之言。望祭酒大人能在多思量几分,本王静候祭酒大人答复。”
言罢,方才离去。
叶汀看着魏煜的背影,半晌没有说话。
胡礼心下叹息:“回去歇息吧。”
叶汀抿紧唇,扭头回了胡礼屋里,堂而皇之的霸占了他半张床,解了衣袍胡乱一丢,贴着墙根阖眸去睡。
胡礼推了推他肩头:“喂喂,大公子。回你房里睡去。”
叶汀揉了揉眉心,道:“走不动了。”
胡礼凝眉,伸手扣住他手腕去探脉:“莫不是动了胎气?早叫你安生回去休息,偏不听。”
叶汀转过身来,乖乖躺平,摊开手任由胡礼去切脉。
胡礼切脉极慢,微微闭上眸子,好一会儿才松开,转而摸上叶汀小腹。
叶汀累极,懒得躲开,任由胡礼细细揉按一会儿,腹中闷痛竟是好了许多。他有些诧异的睁开一只眼睛:“狐狸?”
胡礼应了声,一缕散开的发丝遮住脸颊,顺着肩头落下。他低垂的眉眼,没了万军前的从容,反倒是显得平和温良。
叶汀把手垫在腰后,揉捏了片刻,有些愧疚道:“狐狸,昨天是我不该拉你出去。”
胡礼轻笑一声,把薄被给他搭在小腹上:“喝糊涂了而已,若是过意不去,你就去殿下那里恃宠而骄,多挖几个御厨回来给我藏着。”
叶汀笑道:“你倒是好养活。”
胡礼用帕子把叶汀额角的汗拭去:“天热了,我去唤两个婢女给你打扇,被子不要掀开,当心腹里受凉。”
叶汀当真有些倦了,闭上眼睛小声应下。
胡礼看他睡下,这才重新洗漱换上官服,去书房书了折子,投了名帖,去递牌子陛见。
三十三、
胡礼递了牌子陛见,将朝中之前魏昭在位时一些未曾细捋的消息一一说与魏渊,好予他对如何重整朝纲做个参考。
魏渊这才明白,叶汀那未说完的半句话是什么。
胡礼心思玲珑见魏渊出神,自是道叶汀无妨,回去倒头就睡了,心里不似有芥蒂。
话虽如此,魏渊仍旧是心下不安,惦念着叶汀,又抽不开身,只得叮嘱胡礼多多照顾叶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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