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欲再说此事,白溯却追问道:“那皇兄怎么想?同过去一般搁置不理,还是……”
“自然是搁置不理,此类奏章我近年收到不少,早就习惯了。”
“过去皇兄还病着,当然是不必理会。但现在你病已好了,难道还能一直这样下去?”见皇兄沉默不语,白溯又道:“况且我记得你说过,很是喜爱孩子……”
白黎忽然间烦闷难抑,“噌”的站了起来,厉声道:“我已经说过不理会了,你到底想要我怎样?皇嗣之类,却也用不着,如果哪一日我因意外而死,不是还有二弟你吗?总不会无人继位!”
没想到皇兄会发这么大脾气,白溯又惊又悔,忙跪下去抱住了他的腰,仰着脸颤声道:“皇兄,你别生我的气,我不问了,以后都不会再问了……我……我只是心里不安,我怕你哪一天就会不要我了……”
白黎见二弟脸色惨白的跪着,也后悔自己一时烦躁说了重话。他深深呼吸压下情绪,把二弟扶了起来:“我不该对你发火的。可是我……他们实在逼的我紧。”
白溯只用尽力气拥抱着他,叨念道:“是我错了,皇兄如此为难都是为了我,我还一再逼你,是我错了……”
白黎抚摸着二弟的头发,低声道:“有时真宁愿我的病永远好不了,便不会有这些矛盾烦恼。”
听他这样说,白溯心里更疼,又想起他刚才发火时连死字都说了出来,颤声道:“皇兄若是生气,说什么都好,只是不要说……刚才那样的话。若有一天你不在这世上了,我定也活不下去的。”
白黎心中既甜又涩,点点头道:“是我失言了。”
两人这么说了几句,逐渐都平静了下来,重又坐回榻上。
白溯自是不敢再说刚才的话题,白黎却自语道:“其实皇嗣之事,也并不一定非要是我亲生,从宗族旁系过继也可。”
白溯点头道:“前朝也有这样的例子。但是目前似乎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白黎道:“确实没有。不是年龄比我小不了多少,就是血缘实在太远。况且……”他住口不言,叹了口气。
白溯知道皇兄想说什么。就算有合适的人,目前这种情形,朱氏一族也不会任由过继来的孩子作皇位继承人,一定还会想尽办法,让皇后诞下龙嗣。
两人握着手沉默了片刻,白黎道:“此事多想也无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溯点了点头,说道:“今日皇兄既然是微服出来,不如我们到东市去逛逛吧?”
刚才说了许多不快之事,白黎正感气闷,闻言也十分赞同。于是两人出了王府往东市而去,两个大内高手不远不近的跟随保护。
京师的东市、西市乃大聿第一等的富贵繁华地,店铺酒楼鳞次栉比,台阁屋舍飞檐插天。此时正逢佳节,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家家户户门前洒扫的片尘不染,台案上供着祭月的精巧贡品。
白溯是天下第一个富贵闲人,对于此地自是熟稔无比,携着他皇兄的手,拣着有趣之处一家一家的逛过去。白黎见了此等繁华清平之景,心中的一点烦闷也渐渐散了。
白溯自说是腿伤痊愈,其实走的快了还是会疼,白黎便也放缓了脚步,随着他慢慢的走。他们说说笑笑的游逛一路,到了日暮时分都有些饿了,白溯便拉着皇兄到一家名为“倚云楼”的酒楼用饭。
两人一进大门,店伴见了他们瑶台双璧似的人物,忙赶上来殷勤招呼,将他们引到了临窗的雅座旁。
白黎游目四顾,见这酒楼的一器一物都十分雅致,特别是四面雪白的墙壁之上,题了不少的诗词,更显得fēng_liú别致,格调不凡。仔细一看,有些题诗之人还颇有名气。
他觉得甚为新奇,便问道:“这就是二弟所说,近年风行的题壁诗?我却不知这诗还能写在酒楼的墙上。”
白溯见他好奇,解释道:“这家酒楼名气颇大,最开始是因为王灵飞在这里喝醉了,把一首诗写在了墙壁上。之后便有人慕名来看他的诗,一些文人骚客更是效仿起他来,也把自己的诗题在壁上。”
正说着,此间老板亲自送上来一壶酒。白溯问他是什么酒,那老板躬着腰嘿嘿道:“白公子,这是小店自家酿的‘秋自露’。今日佳节,每桌客人免费奉送一壶。请贤仲昆品尝。”
白溯奇道:“我来过几次,你能记得并不稀奇,但今日却是第一次带我哥哥来,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兄弟?”
老板笑道:“二位的相貌虽不怎么像,可并肩坐在这里,却教人一看便知是兄弟俩。不是亲兄弟,也得是堂表亲。”
白黎、白溯的容貌像各自的母亲,他们自己觉得只有两三分相似,却不知在旁人眼中是这般的。两人均感有趣,相视一笑。
白溯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式,配着“秋自露”的酒相得益彰。这酒的滋味清淡顺口,白黎很是喜欢,一壶喝尽,又另点了一壶。谁知后劲儿却大,不知不觉,两人都有些薄醉了。
第二十章
白溯喝的不算多,只有两三分酒意,白黎却是醉的双颊生晕,话也比平日更少了些。他倚在壁板上,一双迷朦的星目直望着他二弟,笑的饧涩绵软。
他这模样让白溯心里酥透,趁着没人注意,在皇兄的脸颊上咬了一口。白黎轻轻叫了一声,抬手摸了摸脸。
白溯简直要受不了了,贴着他耳朵道:“皇兄,我真想一口把你给吃了。”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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