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净布帮他把水擦干,已经尽量小心了,可是一看到净布上面大片的血迹我的眼睛就红了。
这些全是干裂的伤口。
他必定是在沙漠的烈阳中不停不休的赶路,才会这样。
抱着一定的表现的心思,也是想打动他。我无声的掉泪。
乌鲁西的脸是木头雕的,那上面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哭啊哭的,脸上都哭得紧巴巴的了,人家还是一点反应都不给我。
我泪眼相望。人家的眼神投射在虚空中,我跟他对不上。
虽然说逃亡途中我还掂记着怎么降伏他有点不太靠谱,不过对我来讲,远在天边的追杀太没有真实感了,近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倒是我需要抓住一切机会进行勾引的重要目标对象。
阿努哈给他上过药就退场了。离开前非常有爱的加了一句:“神官大人,你在烈日下旅行了数十天,所以伤口已经有了发炎的症状,请暂时不要离开这辆车。”
阿努哈真好。
我双眼发亮。用我的表情表达了我对这个同车提议的欢欣。
乌鲁西闭目养神状:“从大路走。在阿波比帮我们吸引开视线之前,不能停下。”
阿努哈退下。
而我,对着不知如何下手才好的乌鲁西,咬牙切齿,深思熟虑。
车轮吱哑哑的响着。
我和乌鲁西一同坐在车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乌鲁西一直非常严肃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要事。
我在这时绝不敢开口提问,或者跟他交换意见什么的。
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论起设谋定计,我是不可能跟原先的娜尼亚相提并论的。所以,不开口最安全。
可是我不想说话,不代表乌鲁西不想问我的意见。
“娜尼亚,你认为这一次埃及怎么会知道你在外面?”乌鲁西突然开口。
我心底一跳。直觉他接下来说的话我不会喜欢。
下意识的武装起来,我抬起头,直视他,审度的说:“你认为是因为什么呢?”
乌鲁西严厉的看着我:“你那个宠信的宫女叫夏拉的,是不是跟埃及将军很熟悉?”
当我听到乌鲁西真的说出来时,就像一直披在我身上的那一层娜尼亚的保护色一下子被剥下来了。
我永远无法完美的解释冷血自制的娜尼亚为什么会对两个年龄小她一轮的女孩如此信任。
就像我不能现在当着乌鲁西的面直接判定方槿一点问题也没有。
论起狠,我比不过他。我不可能为了保持我的形象的完美就把方槿扔给他让他随意处置。
所以我只能故作轻松的说:“夏拉是以我的命令去接近拉姆瑟斯的。”
然后冷汗淋漓的等他的反应。
他眯起眼睛,像是要看穿我。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当生命受到了威胁,那些风花雪月的念头都长着小翅膀逃到天边去了。
我感觉到了杀气。
我看着乌鲁西的侧脸,感觉到他压抑的怒火。
可这是不能退让的一步。
如果我在这里松口,讲出“可以先审问一下夏拉”这样的话,那不能保证方槿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还能保持完整。
乌鲁西是很好,忠心,优秀。我也的确是喜欢他。
但在我心底最大的犹疑正是为我带来他的忠诚的这张皮。
娜尼亚。
因为我是娜尼亚,他才忠诚于我。我不认为他像小言中的男主一样,对女主不离不弃,爱之愈恒。
他选择娜尼亚做为他人生的伴侣。理智与情感并重。并不会因为我披着娜尼亚的皮就理所当然的爱我。
从开始到现在,我对他的感情一样复杂。
我不敢接近他最大的原因,就是害怕他发现我不是原本的娜尼亚以后,会对我做什么。
而我被他吸引的最大原因,说起来好笑,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每当面对他时的那种全身战栗,神经绷紧,一字一句都不敢讲错,一步都不敢踏错的兴奋。
所以在若即若离之中,我小心的靠近他,提防他,然后为他着迷。
我享受着乌鲁西的怒火。一边寒毛直竖,一边赞叹自己的高明。
当年我远在哈图萨斯,高居皇太后之位时,我从来没有想过在那时接近乌鲁西。
就是因为当时绝不是一个接近他的好时机。
如果我对他的追击发生在当时,那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危险时刻。
如果当时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了解了我的外强中干,明白了方槿和周杏对我意味着什么,而这恰恰是我需要永远隐瞒的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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