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滋味不错,多吃点未尝不可。”
又盛一勺,这次凉夜很自觉主动喂到少爷嘴边,少爷勾勾唇角看起来非常满意。
因为安息日停工不开火的关系,一些教徒会在店里吃过晚饭再离开。长夏妈妈经营小食堂的时候,周末也是不开门的,等店铺交到长夏手里,每日辛苦养家还忙不过来,并没有从母亲那里继承到多少宗教信仰。况且二十年前的全境战争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各国信仰不同导致,盟国沦陷城镇的教堂几乎被付诸一炬,教徒或者被关进集中营里,或者被迫放弃信仰,霜降由于位置偏僻躲过一劫,但当时家里人心惶惶的样子依然在他年幼的记忆里留下深刻印象。
二十年后,人们似乎忘了那段惨痛的记忆,也可能正是因为一直铭记着,因此更加虔诚和蔓延开。
少爷和凉夜一直呆到晚饭时分方唤司机来接他们。回到家里冷冷清清,望夫人正带着信众在祈祷室里晚祷,脉脉的祷告声融进暮色里,凉夜跟在少爷身后,轻手轻脚爬上楼梯关上房门。
下午吃多的甜点过了午夜就消化得差不多,凉夜团着身子翻来覆去,饥肠辘辘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坐起来叹口气,吃的比他还少的少爷这时想必也是饿了。他爬起来披件外衣,他的房间和少爷的只隔着一道门,趴在门板上听了会儿,里面没什么动静,轻轻推开了房门。
少爷的房间是个套间,门口的小厅隐约透出点光亮,凉夜循着光往里走,里间卧室的墙角亮着盏落地灯,少爷靠在影影绰绰的光线里捧着一本书,听到开门声微微抬眼等着人过来,看见凉夜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凉夜不想少爷还没睡,猛的撞上他的目光,和着照在脸上半明半暗的光影,锐利得慑人。
“来看看你饿不饿。”凉夜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退。房间里开着窗,夜风吹开半掩的窗帘,刚成年的小仆还有些没退化的小动物般的直觉,告诉他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你这么一提醒,倒是觉出点饿了,”少爷放下书,看眼桌上的腕表,“过了零点了,来给我做宵夜?那走吧。”说完懒懒地从床上站起来,身上的丝绸睡衣几乎融进黑夜里,无声无息朝凉夜走了过来。
走出房门,见凉夜还呆呆地扒着门边不挪步,疑惑地转头看了眼,抬手拉住凉夜的手腕把他拽下楼。
凉夜心里十分懊悔,少爷看起来一点也不饿,他干什么来给自己找麻烦。
“呵,怎么又撅嘴?”下楼走到厨房开灯,少爷看到身后鼓着脸的小仆,捏捏他的脸,笑着问,“看有什么随便做点吧。”
凉夜点点头,不情不愿走到灶前。其实厨房里有前一天准备好的糕点和粥菜,不过对挑嘴的少爷来说,隔夜的东西都不能叫做食物,当然是不吃的。凉夜纳闷,他煮速食面的手艺已经好到让少爷挑不出问题了么。
面饼放进汤锅里,凉夜唯一的发挥就是打了个鸡蛋进去。正左右搅拌着,忽然觉得耳边有点痒,伸手去摸吓了一跳,少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距离很近,呼吸弄得他耳边痒痒的,抬手就摸到了少爷线条分明的下颌。
少爷看看他,细长的眉眼一贯的漫不经心,低头又离近了点,越过凉夜的肩膀看向汤锅里:“快好了?”
“嗯。”凉夜缩回手,被少爷挤得贴在厨灶边上,锅里的热气熏到他的脸,湿漉漉的两团红晕,推推少爷的胸膛,“你去坐下来等啦。”
少爷逗猫似的懒洋洋笑了下,倒是配合地坐到餐桌前。
关上炉灶,锅里的汤面分成两碗,凉夜擦擦被热气熏湿的睫毛,在少爷对面坐下。凉夜做出的面和家里的大厨,和长夏店里都是比不了的,除了面和零星搅碎的蛋花外什么也没有,既不丰盛也不好看,十分不好意思端上桌,看少爷一点挑剔也没有抬起筷子开始吃面,才放下心,自己也吃了起来。
新煮的汤面滑进胃里,马上全身都变得暖热充实。凉夜满足地吃面,不时悄悄抬眼看少爷吃得满不满意。少爷头也没抬,一边喝汤一边问他:“你看什么?”
“咦,你怎么知道的?”凉夜瞪大眼睛,确认少爷确实眼皮都没抬,头顶也没有长出眼睛,这都被他发现了。
少爷放下碗筷,瓷碗里干干净净,一点汤都没剩下。“别人不好说,”少爷靠坐在椅背上,掏出一支烟点燃,“你,我还能不知道。我倒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知道什么?”凉夜再问,少爷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抽烟,隔着朦胧烟雾更显得神秘莫测,黑色丝绸睡衣在灯下粼粼闪光,勾勒出的肩线是凉夜一直向往的宽阔平直。
凉夜的目光在少爷身上转了一圈,回到脸上正撞进对方嘲弄意味的笑容里,赶忙缩了回来,举起汤碗挡住发热的脸喝汤。
本来以为暖热地吃饱就能安然入睡的凉夜,回到房间继续翻来覆去,一晚也没想明白少爷是什么意思。
☆、春子鲷,樱海老
4.春子鲷,樱海老
霜降春光短暂,雪融后不久就进入了凉爽舒适的夏季。天也亮的早了,长夏目送长冬送餐的背影沿着盘绕的山路渐渐变远消失。山路另一侧的山谷里晨雾缭绕,山上浓郁的森林像瀑布一样泻入谷底,远处墨绿色的山峦层层叠叠一直涌到天边。
“马上就是夏天了啊。”长夏闻着空气里的草香远目四望。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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