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她从没有得到过,又一直向往着的,自由。
可是她却偏偏盗用那个故人的身份,还娶了妻。真是胆大妄为呢!陈子衿不信在这个人身边会没有识破她的。
那又是为何,别人纵然识破,却不说破呢?
如果不是日夜将那个人的样子在心内来回琢磨,这两人长得还真是相像。
一个是纤弱敏感的孩童,一个是苍白明媚的女子,明明一身浴血,可眼眸却分明纯净,单看那无奈委屈欲吐难言欲哭无泪的表情,尚未辩解倒去了几分敌意。
陈子衿看着杨笑澜的脸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慌乱之后最终恢复了平静。
“可曾想过,为何我知道你叫子衿?”杨笑澜冷静了下来,看着陈子衿的眼睛问道。
这也是陈子衿不解之处,愣了一愣道:“……不知。”
杨笑澜“哦”了一声,便没再言语。想着既然陈子衿也看穿了她的性别身份,就不用顾念什么,干脆脱了鞋上了榻,在陈子衿的边上躺了下来,青铜面具放在枕边。见陈子衿依旧坐着没别的反应,拍拍床板,让她躺下。
“你!”陈子衿从没见过这般无理无赖的,尚未回答她的问话,也没对她的疑惑多做解释,居然就想和她同榻而眠。
“怎么?很夜了,再不睡天都亮了。”杨笑澜笑一笑,说得理所当然。
“堂堂阿修罗王竟如此无耻!”
“哪里无耻了?人要睡觉就和人要吃饭一样重要,女人总是熬夜,容易老诶。”杨笑澜瘪嘴道。
“你……”陈子衿气结,一巴掌拍在杨笑澜的身上,叱道:“不准睡!”
“痛啊!”杨笑澜一手抓住那只打她的手,一手揉着自己的腰,道:“你们师姐妹怎么都一个德性,世云师姐太不会教徒弟了。我乃血肉之躯,会痛的好不好。”
陈子衿失声道:“你……见过我师傅和师妹!”
“你师妹可是那个妖精似的冼朝?古灵精怪的。你师傅可是叫做尉迟世云?”
“是……”陈子衿难以置信。
“来,乖乖叫一声师叔,本将军就不跟师傅告状,说你目无尊长。”
陈子衿目光又是一寒,道:“你撒谎,师傅失了音讯,已经好一段时日了!”
“我是说告诉我和你师傅共同的师傅,也就是你的太师傅!若是你跟我一起回大兴,师叔我带你认祖归宗,见太师傅,见我师姐,我师姐可是你师傅的亲妹妹诶。”说起师姐,杨笑澜心中涌起一丝柔情一阵酸意。进而又想起了大兴的家人,一别数月,不知是否还安好。“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跟我回家……”
家?陈子衿冷笑道:“那是你的家么?你不是杨宁,每日回到他的家中,对着他的妻儿,你就不会心生愧疚?你不怕么?”
杨笑澜翻身坐起来,道:“怕什么?”
“怕他的魂魄来向你索命呀。你盗名欺世,以谎言自欺,就以为谎言是真了么!”
“够了。”杨笑澜跳下床榻,怒道:“够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再胡说了。”
“若是继续说呢?君欲何为?像方才站在房门口那般迟疑,假借别人的手将子衿除去?或者……是要将子衿灭口?”陈子衿毫不畏惧地与杨笑澜对视着,幽幽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不是不挑衅的。
杨笑澜气极,本想吃喝打诨过去,却又听陈子衿说得过分,想痛斥但顾念到隔墙有耳,只得强忍着怒意,几次深呼吸之后才道:“方才,是笑澜的错,一念之差,幸而没有铸成大错,我说过,不会再让你落单了。至于灭口之事,实在是笑话,当日笑澜曾答应冼朝,如若能在陈宫里见到你,便放了你,故而,笑澜一定会保你安稳。”
陈子衿问:“那日你便知是我?”
“不知。”
“那为何容我离去?”
“不用我说,你该知道皇宫像是个囚牢、坟墓,古往今来多少人埋葬其中,笑澜不想亦不忍,不过是抬一抬手的功夫,为何要留难。”杨笑澜言之诚恳。
可陈子衿却并不领情,又冷冷一笑,道:“这……算是赎罪么?”
杨笑澜哼了一声,道:“笑澜并不需要赎罪,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事实便是如此。”
“事实?事实是怎样?他在哪?他好么?他……他可还活着?”
“谁?哪一个他?”杨笑澜故作不解。
“那个我十二岁上碰到的江南少年,温润如玉,如春风一般和煦。倘若我没有记错,那一年临安,我与杨宁相识,他呵斥那群欺负我的孩子,捏着小拳头的样子很是可爱,我能看出他的害怕,可是……他却还是站了出来。”说起那个人,陈子衿的脸上终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温柔,叫杨笑澜看得泛酸。
“嗯,他只不过帮你赶走一群白痴小孩就是温润如玉,我放你出宫就是赎罪,在树林里帮你又是什么?犯贱?陈子衿,你的心长在腰眼里了吧!”杨笑澜忿忿不平道。
陈子衿也不理她,只瞥了她一眼,又自顾自说了起来,“那年春天,是我第一次出宫门,天知道那个地方,我有多想离开,尽管只有短短一个月,确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因为碰到了他?”
“是。”陈子衿笑了一笑,这是杨笑澜自认识她以来见她露出的第一个温柔的微笑,带着一点点少女的羞涩,一点点甜蜜的幸福。
这笑容,叫她嫉妒。
“虽然那一年他只有九岁,可是有时已经像个小大人似的,稚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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