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位于城南,背靠府学,左邻教场,从不远处的清波门出城就是西湖之滨。
由于知府兼着浙西安抚使,因此府衙也与安抚司在一处,占据了大半个坊市,仍是不敷使用。于是便将府狱设在了吴山脚下,与禁军大营毗邻,也含着以侧万全之意。
做为京师重地、天子脚下,府内的治安一向还不错,偌大的府狱经常显得很空,里面关押的也很少有什么江湖大盗或是穷凶极恶之徒,多半不过是小偷小摸之类。
而自从建康之战献捷仪式后,这里突然就加强了防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充当狱卒的不再是府中衙役,而是换成了全副武装的御营禁军。
紧挨着府衙的中和坊,临街的一座酒肆二楼小间,从这里推窗就能看到对面的情景,包括那座府狱大门。
此时一个穿着富贵的年青人正在楼中饮酒,他拿着杯子,满桌全是菜肴,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两个身高体壮的豪奴立在他的身后,眼睛警惕地看着四下里。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街道的另一侧,府狱门口,一个人正试图同守门的军士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从门后出来一个军校,两人靠得很近,那人塞了一个什么过去,却被军校给推了回来。
看起来事情不顺利,年青人摇摇头,转过身将手里的酒一口饮尽,边上的豪奴立刻为他斟满。
“大郎,人回来了。”过了一会儿,门外有人挑帘进来,向他禀报了一声。
随后进来的人身着长衫,看上去像个帐房先生,他怀里抱着一个包裹,神色有些沮丧。
“怎么说?”年青人似乎想到了结果,也没有多少生气的样子。
“只见到了一个小头目,连百户都不是,某想用银钱让他帮着搭个线,也只是推说不行,看情形,宋人颇为小心,怕是轻易难见到。”
这人看样子还有点地位,年青人点头示意他坐下,他将手里包裹放到桌上,发出的竟然是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
“大郎,咱们在此地没有根基,就算手里有银钱,也使不出去。这些天到处打点,连那座大门都没进得去,依某说,实在不行,不如......”
“某何尝不知,可廉尚书他们不也被关在驿站吗,和谈还未开始,他们不得自由,行踪只怕处处受宋人监视,现在去找,还不到时候。”
年青人端着酒杯站起身,走到了推开的窗前,眼神阴蛰地看着那个方向,自己的父亲就在大门的后面,隔着不过百十步的距离,偏生就是见不到,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可又能怎么样呢,这里是大宋的京师,家族的名字根本没用,随便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就能让他们寸步难行,若是放在北地,谁敢?
“不过听那小校说了,里面都是重犯,他们也不敢怠慢,吃喝都是足的,一旦身体有恙还会延请郎中,想来万户应该无事。”
背后传来的安慰话语,却没能稍解他的烦恼,真恨不得带兵冲进去,一把火烧个干净,方才能泄心头之恨。他仰起头猛地将手里的酒喝了下去,一股火烧似的感觉冲了上来,就连眼睛都被染得通红。
兴庆坊的宅子里,璟娘悠悠地醒转,发现自己睡在大床上夫君的位置,身上只着了小衣,也不知道是何人所换,莫名地她突然想起那一次的误会,似乎已经恍如隔世。
床前的地板上已经被清理过,没有任何污秽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兰花的香味,正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
璟娘寻了件中衣披上,想着唤个侍候的人来,刚走出几步远,就传来了一阵声响。站定了细细一听,却是夫君发出来的,那粗野的喘息声,可不就是意乱情迷时萦绕耳畔的那样,她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璟娘有些不知所措,要不要回到床上接着装睡?
“还有多久。”突然间听到夫君说了一句话。
“快了,还有两分。”女子的声音应该是听潮所发,语气平平淡淡地,没有丝毫情~欲,让她不禁疑惑起来。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看,璟娘倚着门框自失地一笑,夫君正在卖力地蹬个什么事物,双脚上下使着劲,身体前倾,两手握住了一个半圆形的曲把,嘴里喘着大气,就是她刚才所听到的那样。
而那个事物则被架子悬在空中,前后两个轮子飞速地转动着,夫君一圈紧似一圈地用着力,气也越喘越大,似乎就要支持不住了,一旁的听潮则紧张地盯着手里的什么事物,不时地抬头看上一眼。
“好了,时辰到了。”片刻之后,听潮轻呼了一声,那感觉比她的夫君还要劳累。
刘禹停下了动作,坐直了身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很久没有这么锻炼过了,猛地一来还有些吃力,好在定时不长,只有一刻钟,还是坚持了下来。
“我来吧,你去打盆热水。”听到小妻子的声音,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接过了她递来的绵巾。
“这又是何物?”璟娘摸着金属质地的扶把,上面还有一层细细的颗粒感,夫君坐在一个三角状的座子上,穿着一身奇怪的衣物,上身有点像短偈,不过没有系带,下身则像亵裤裁掉了一半,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如何?像不像。”
刘禹本来想弄个跑步机来的,可那玩艺得用电,用量还不小,他总不能在这里搞个发电站吧。因此最后选了这种室内健身自行车,试了一下效果还不错,十多分钟下来,累出了一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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