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夜琴夺过杨延顺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我倒是不怕你误人子弟,不如收我为徒可好?”
杨延顺抬眼看去,西夜琴面润如脂,腮边嫣红,一滴烈酒自唇边流出,又伸出小舌舔舐,好不惹人怜爱。遂自口中念道:“我怕误你终生。”“你已经误了。”“那真是...你的不幸。”
西夜琴欺身向前,一阵香气扑来,好在杨延顺也早已习惯了,不再打喷嚏,只是硬眉略皱,问道:“你要作何?”话音刚落,两唇便已相抵,只觉得唇间一丝清凉,西夜琴俯身榻前,竟将自己强吻。
良久唇分,西夜琴却是满目哀怨,方才杨八郎毫无反应,任凭自己如何索吻,他都是一动不动,“杨八郎,你为何始终对我无动于衷?”
杨延顺也不作答,只是把头一歪,不去看她。
西夜琴凄然一笑,“果然是我自作多情”。说完走回帐中角落,倒在地上,任凭泪滴渗入黄沙,背对着杨八郎,合目睡去。
夜间,一场晚冬冷雨不期而至,雨滴落在帐顶,又顺势而下,汇成一道小河,蜿蜒至帐内,渗入沙中。西夜琴所躺之处,正是帐内最低之地,不消片刻身下的黄沙便已湿透,睡梦中的她只觉凉意袭身。
这时,帐中站起一人,走到西夜琴身旁,“切莫凉了身子。”说完便俯身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军榻之上,又拉过军被给她盖严。随后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寻到一壶酒,挑开帐帘,坐在帐门处饮烈酒,观冷雨。
军榻之上,美人泪落。
又过旬日,耶律休哥引兵而至。帅帐据辽营正中,三军将领升帐议事,杨八郎未去,也未有人来请。三日之后,辽军进攻弓月部,这一仗持续数月之久未胜。但全军上下士气高昂,将领请战频频,耶律休哥每日亲上战场,三尖两刃烈焰刀血染乾坤,终在草长莺飞之际,大破敌军。
然而辽军所到之处,依旧是流血漂橹,枯骨如山。弓月部,化为黄土尘埃。
☆、解药
几个月来,辽军中似乎遗忘了一个人,那便是随军参谋杨八郎。
帅帐议事时看不到他,战场杀敌时看不到他,就连平时在军营中也看不到他,因为他只在自己的帐中,从不出帐。最多便是有守夜的兵卒在雨夜里看到他在帐门前饮酒观雨。
大惕隐耶律休哥攻破弓月城,随后下了一道军令,命杨八郎带五百步兵向西南行进六十五里,作为全军先锋攻打西夜国。这道军令初下,帐中大将皆是惊奇,哪有让堂堂一个参谋去做先锋官该做的事呀?更没谁敢只带五百步兵去攻西夜。要知道,西夜国是西域诸国中最为强大的国家,也是这次西域之乱的发动者,其实力不容小觑。然而军令已下,谁敢违逆?
楚封关带着军令来到杨八郎的帐中,将耶律休哥的军令交代清楚,末了还问道:“杨老弟,要不我等再向惕隐大人请命,让你带五百骑兵前去,如何?
哪知杨八郎闻言大笑,道:“楚大哥,耶律休哥怎能听你的谏言?他既然主意已定,哪有更改之理。多谢你了,去回报耶律休哥,我杨八郎,即刻启程!”
送走了楚封关,杨延顺便亲自点齐五百步卒,没有与任何人辞别,独自向西南而行。
五百步卒,走的极其缓慢,乃是杨延顺有意为之。因为他知道,距离西夜国越近,西夜琴的性命也就越难保全,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故而一路上走走停停。
话说这一日,夜色将近,杨延顺下令安营扎寨,忽有粮草官来报:“杨大人,我们走了差不多五天了,粮草都快用尽了,可还没到西夜国,这该如何是好?”言下之意便是因为杨延顺没有按计划行军,导致粮食不够吃了。
杨延顺把眼一瞪,怒道:“没粮草了就派兵回去找耶律休哥要啊!找我何来?”
那名粮草官哪能想杨延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无奈之下,只得照做。因此先锋军队便停滞此处不前,专等耶律休哥派粮草来。
消息传到弓月城,耶律休哥一声冷哼,当即命忽律术突押运粮草十余车,送到杨延顺处。
忽律术突三日后便抵达了杨延顺的军营,交接完毕后,杨延顺笑道:“回去告诉耶律休哥,杨八郎即刻启程,杀向西夜国。”
忽律术突领命出帐,杨延顺却在在军椅上一坐,长吁短叹。西夜琴看到,不禁询问道:“什么事能让你愁困至此?”
杨延顺:“快到西夜国了。”
西夜琴:“如此甚好,我也快到家了。”
“呵呵,你就真不怕?”杨延顺问道。
“怕什么?不过是一死而已。”西夜琴忽然哽咽道:“得不到你的心,还是死了为好。”本以为与他朝夕相对,必定能得他的真心相爱,哪成想即便他怨恨耶律休哥,即便他不与耶律休哥相见,可对自己还是无动于衷,甚至有一晚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也被他一把推开。事已至此,她早就不做奢望了,因为她知道,这个连一个深情的眼神都不曾在自己身上逗留的男人,心中有着另一个男人。
杨延顺把头一别,不忍去看西夜琴的泪滴。数月以来,每天夜里,他不是坐在帐门前饮酒望月,便是醉卧黄沙,口中梦呓着耶律休哥的名字。而对于军榻上的美人,他不会去碰,也不会去爱。若问为何,那便是他的心早已给另一个人了。即便那个人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自己,即便那人杀戮成性,即便那人不与他相见,可每次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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