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尊荣,二姑娘自是比不过大姑娘,若是实惠,大姑娘却是差远了。
只是这话她不能接,好在钮钴禄氏一向都拎得清,也未有让她回答的意思,那句话说了后,就闭了眼,似是睡着了。芸香拿了被子替她盖上,这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与外面担忧地墨香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只能想对无言。
到了戌正,听得外面有扫地的小丫鬟叫了一声,四阿哥回来了,刚刚起身的钮钴禄氏就带着墨香芸香才迎了出去,一打眼就瞧见了苏培盛怀里那个穿着老虎衣的四阿哥。
弘历对这身衣服要多不满有多不满,瞧见了便宜娘,就将手伸了出去,喊,“额娘,抱!”
苏培盛此时哪里敢逆了他的意,当即将人递了过去。接着笑道,“格格安,王爷瞧着四阿哥喜欢福分,就让送了来,说是日后陪着四阿哥玩。”他身子一侧,后面就露出了三个丫鬟,一个丫鬟手中抱着的,正是今日在吠园里见到的那条京巴狗,另一个丫鬟手里抱着个漂亮的狗窝,还有个丫鬟手里拿了个包裹,应该是狗衣服。
苏培盛瞅了一眼那狗衣服,想着他临来时四爷的话,觉得有点抹不开嘴,不过既然让他传话,他就不能忘了,当即便示意人将东西送进屋去,等进了屋,才冲着钮钴禄氏道,“王爷吩咐了,说是过几天还有衣服送过来,四阿哥和福分都有。”
这句话说完,连赏都没要,便告了辞。
饶是这话掐头去尾,众人瞧见弘历身上的一身衣服也明白了,钮钴禄氏拽了拽弘历头上的耳朵,又拽了拽弘历屁股上的尾巴,这才笑道,“呦!这是谁家的小老虎,怎么这么可爱?”
弘历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拿胖爪子将脸捂住了。
不过,虽然雍亲王拿着福分的衣服逗他玩这事儿干的挺不地道,但却并非没有好处,起码自从福分来了后,来钮钴禄氏这里窜门的就越发多了。
譬如一直住在隔壁却从没出现过的宋格格,弘历在她的嫩绿色旗袍上画了个大苹果,譬如原先没路过面的武格格,弘历在她淡青色的旗袍上画了个桔子,还譬如,带着呆瓜弘昼来的耿格格,弘历送给她一个香蕉。可惜的是,一个穿越者都未出现。
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四阿哥变成了湿阿哥,当然,这个外号没人告诉他。
找不到穿越者的弘历无奈之下,只好抽空下手调教自己门下两个小弟,福分与弘昼,上辈子自始至终都是小弟的弘历表示,当老大这件事简直是太让人伤脑筋了。尤其当你的小弟都不会说话,没有一个可以准确理解你的意思时,一切语言都是废话。
向左向右,向左走向右走,这都是太过奢望,倒是这两个小弟捡起陶响球的时候,还颇具竞赛性。福分速度快,弘昼屁股大,一个善于攻击,一个善于堵截,不分伯仲,每次都有好戏看,这让弘历颇感欣慰。
倒是于大夫每日都会前来给弘历诊脉,不过弘历对他从来都是横眉冷对,只是配合伸伸胳膊,从来不肯多说一句。钮钴禄氏不在的时候,于大夫还挺放松,瞧着在一旁欢腾的福分八卦道,“四阿哥你真去了花园啊。”
四阿哥:“哼。”
不过转了屋子到了钮钴禄氏面前时,这位老小孩就变了样子,他从袖口中掏出张纸,然后才道,“回格格,那毒已经查出来了。来自西域,名为夜阑,是一种植物的根系磨制而成,可以透过人的肌肤渗透,毒性较强,一般触碰后三日无解便会死亡。”
“解药呢?”
说到这个,于大夫声音就低沉了下来,“没有写明有解药,这东西来自于西域,怕是要找人到那边打听一下方能够知晓。”
竟是无解?钮钴禄氏想到还在旁屋玩的儿子,心中的疼的厉害,这人好歹毒!钮钴禄氏在屏风后腾地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后才问,“多久能打听出来?”
“这却不一定,得看机缘。”
钮钴禄氏停在了原地,一旁的墨香看着她脸色难看的紧,慌忙上前去扶她,钮钴禄氏却是将人一把推开,又坐回了椅子上,再开口,声音已经如原先般沉稳了,“那如何能辨别呢?”
“这个却简单,”于大夫赶紧低下了头,“这种毒药若是遇上明矾却会发生变色,可以试毒。”
钮钴禄氏到底是个年轻母亲,想着白胖可爱的儿子日后要受这毒药之苦,虽然不碍大事,可毕竟满人是马上得天下,一个身体不好的阿哥,日后的前程无论如何也好不到哪里,心中就暗恨不已。芸香瞧着钮钴禄氏似是陷入深思,看着外面久等的于大夫,便轻轻道,“格格,于大夫不能常呆。”
如何用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好处,一向是内院中的生存法则。夜阑的解药肯定要找,但目前的投毒之人却也不能放过,同时,还要让自己得利,要做到这三样并不容易。
钮钴禄氏思忖片刻,心中就有了主意,冲着于大夫道,“若是我说找到解药了呢?”
于大夫猛然抬头,连一旁的芸香也有些诧异,钮钴禄氏接着道,“解药已有头绪,会在不久后找到,四阿哥的身体不会有半点事。”
于大夫是个聪明人,立时想到了雍亲王子嗣单薄,四阿哥又是唯一一个满人格格所生,如今的三子当中,怕是身份最为贵重的。体弱的孩子一向不是皇家培养的重点。钮钴禄氏这是既要找出凶手,又要给四阿哥扫去麻烦,他点头道,“草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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