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余小鱼不在家,程言就考虑着起身告辞。若是连人都见不着,谈何劝她回头。
未料李冬行坐定了,先开口说:“没关系。不知您是否方便,愿不愿意与我们聊聊?”
余小鱼的妈妈一怔,捋了把头发,说:“可以可以,老师您尽管说。”
程言正想着怎么迂回作战打探消息,就听李冬行直截了当地说了实话。
“小鱼妈妈,我们其实是江城大学精神健康中心的老师。”他开门见山,“小鱼同学来找我们,其实是因为她有一些精神上的困扰。她经常觉得自己是鱼,不知您知道这件事么?”
一听这话,小鱼妈脸色瞬间变了。
她双手放在膝上,下意识的揪紧了裙边布料,期期艾艾地说:“小孩子调皮,老说些胡闹的瞎话,老师您别太在意……”
李冬行一脸严肃地说:“这不是调皮。小鱼马上十八岁了,她很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小鱼妈妈,您女儿很有可能患有挺严重的精神障碍,这需要正规治疗,您必须及早正视这个问题。”
小鱼妈脸色大变,僵坐了几分钟,蓦地站了起来。
程言差点以为她是打算赶人。
他看了眼李冬行,心想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以前怎么不见他说话这么直接,都不给人缓冲的余地。
“茶凉了,给您重倒一杯吧。”幸好小鱼妈只是起身倒水,给李冬行和程言各新倒了杯茶之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这才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她喝了口热茶,整个人像是稍稍定了定神,抬起头惶惶然问:“那个,有精神病的话,是不是会对上大学有影响呀?”
话题转换太快,连李冬行都没反应过来,微微睁大了眼。
程言连忙说:“没事,最多报考专业上有一点限制。精神障碍和其他病都一样,没什么好羞于启齿的,如果能好好治疗的话,未必会对正常生活产生影响,您女儿依然能成为一个很出色的、对社会有用的人。”
他一口气说完,语气出离真诚。
李冬行搁在沙发上的手背抖了抖,似乎也听出了程言话里至少有一半也是说给他听的。
小鱼妈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总算愿意松口:“那个……小鱼她,是有些小问题。这孩子,老叫嚷着自己是鱼不是人,我开始时候真是被吓到了,和她叔,咳咳,就是她继父一起,和她谈了许多次,叫她不要乱说话。可后来她越来越严重,有时候一天要洗五六次澡,或者泡在浴缸里好几个钟头不肯出来。我怕她出事,硬把她拉起来,她居然还……”
程言接口:“喘不过气。”
“对对,就是这样。”小鱼妈心有余悸地说,“我看她挣扎得那么厉害,真以为她得了重病要不行了,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匆匆忙忙打了急救电话,没想到她在浴缸里坐了会,等救护车来的时候,又已经行动如常了。她叔批评了她一顿,说她不能再这么装病吓人,我……我没怪她,可就是觉得既松了口气,又更加害怕……这孩子,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李冬行问:“她是几岁开始发病的?”
小鱼妈想了想,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虚弱地说:“我不知道。我对不起她,她上小学时不在这个城市,那时候我和她爸爸,也就是我前夫……关系不好,我后来想想,那阵子对她关心确实不够。后来我们离婚了,我带着她来到江城,后来大概过了一年吧,我才发现她有点不对劲。我们带她去去看了很多次医生,还去寺庙里烧过好几次香……可她就是好不了。”
程言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人不是不在意女儿,而是完全劲使错了方向。
就余小鱼那情况,无论再怎么积极体检还是求神拜佛,都只是白费功夫。
李冬行继续问:“除了依赖水,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反常表现么?”
小鱼妈皱了皱眉,站起来,说:“你们想不想自己看看她房间?”
程言迟疑了下:“这是不是不大合适?”
好歹人家是个十七岁女孩,他和李冬行两个大男人,总不好趁人不在家闯进人家闺房吧?
小鱼妈抬起右手,搭在左边小臂上,摇头说:“就……看一眼,她不会在意的。因为我实在……说不好。”
程言很快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余小鱼家是个小复式,余小鱼房间住在二楼,当小鱼妈推开房门的时候,连他都难抑心中震惊。
那房间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少女的闺房。
余小鱼的房间极暗,暗到大白天的都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程言本以为是有厚窗帘挡住了阳光,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挡在窗户上的是一排又一排植物,大多数都是绿萝之类的藤本,一盆比一盆枝繁叶茂,肥大的叶片直垂下来,层叠交织,就如同绿色的瀑布,将大半面墙遮得密不透风,甚至还有一部分铺到了下方的床上,和被子纠缠得难舍难分。
不仅如此,这房间里湿意极重,只是站在门口,就像淋了场细密的春雨一般,满鼻子都是戴着土腥味的湿漉漉的味道。程言很快发现那是摆在这屋子里的十几台加湿器的功劳,哪怕余小鱼不在,这些加湿器仍在不辞辛劳地工作着,不断往外喷吐一股股白色的水汽。
乍一眼看去,这满屋子白雾缭绕,连带着垂下来的绿萝藤都被吹拂得微微摇摆,不仅没有本该有的生机盎然,反而因为一屋子的阴冷成了鬼气森森。
江城秋天本就多雨,再加上这等阵仗,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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