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范安不知道他藏了什么花样,只能一步步顺着他走,问:“什么事令大人这般困扰。只要下官力所能够及,必为大人全力以赴。”
李见碧嗯了一声,突道:“你府中两个公子,可都是你的亲生儿子?”
范安咯噔一声,心道李见碧为什么会这个问题,难道这人什么事都知道了?!瞧今天这排场,毫不输三堂会审的气势,莫不是墙屏后面已埋伏了刑司,等着他一张口招供,就上准备来将他就地伏法了吗?
他心里着急害怕,低着头冷汗直流,气血上涌,冲击得他面颊一片血红。他舌头打结,道:“是……是的,他们都是我的儿子。”
李见碧转身加回梨花椅上坐着,盯着他半晌,道:“我派人到你当年所在洲府去了一趟,查证所知,你当年在祁山只有一位夫人,并没有纳过妾,怎么会有两个一般大小的儿子?”
范安道:“实不相瞒,我那小儿子乃是我与一风尘女子所生……之前一直寄养在别家,直到我进京,才将他接了出来。”
“是么,原来如此。我倒看不出来你是如此fēng_liú的人。”李见碧闻言冷笑,顺着他话,寻着一点漏洞一针针插了下去:“那你所说的风尘女子户籍落在哪一洲?又是在哪里买笑?之前你的小儿子又是寄养在哪一户人家?”
范安道:“小儿的生母已在数年前便死了,户籍何处我也不知……”
“大胆范平秋!”李见碧突然伸手一抚,将茶案上的瓷杯扫了下去,道,“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那小儿根本不是你亲生!你纵情枉法,收了山野罪人之子,欺君罔上,明知故犯。你愧为刑狱之首,也不配担尚书之名!”
这劈头盖脸地一顿斥责将范安的脑袋都击得懵了,他二话不说扑嗵一声跪了下来,道:“小人知罪!大人饶命!”他就是心虚得太久,被措不及防地试探一下,便露出了原形。
李见碧道:“你既然知罪,那便说说所犯何罪?”
范安刚要招供,一张嘴心里却猛地抽了一下:乍听李见碧刚才所说,罪名哗然压下来,乍看去挺骇人,但稍加寻思,也不过是说他不该收不义之子,却根本没指他冒名顶替一事!
范安想;莫非这人现在还不知道他并非范平秋?他心里默念沉着冷静沉着冷静,闭着眼睛擦了擦额上的汗,张口“呃……”了半天,却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见碧低头看着他,等着他自行招供,此时从远处的内府门口传来声音,只听一人道:“大人,范大人家的两个小公子到了。”
范安猛得睁开了眼睛,他直起身子往后看了一眼,竟见自己的两个儿子由一众人领着,往自己这边慢慢走过来了。他细眼一看,那旁边还跟着他府里的元珠和几个家奴。
他心下一怒,顾不得李见碧的威严站起来小跑出去,他近到两个儿子跟前,出手拍打了一下,对元珠骂道:“我在李府有事,完了便回去!你吃饱了撑着,做什么把两个公子带出来?!”
那两个儿子被他一打,眼里立即盈起了水雾。范安低头看了一眼,道:“不许哭!”
这两个儿子还从未见他如此严厉过,当下仰头看着他,却是更大声地哭了出来。
“不是奴婢要带两个公子出来。”那元珠惶恐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御史,道,“这位御史台的大人刚才来我们府上,说是你在李府想两位公子了,特叫他过来接人。我……我也办法,又放心不下,只得带了两个公子跟过来。”
范安哑口无言,却听楼里的李见碧发话道:“常青,将人带过来吧。”
那名唤常青的侍御史笑着,弯腰一手一个将两个娃娃抱了起来,看也不看范安一眼,径直就往楼里去了。范安手握着两个儿子的袄袖,不得已只得跟了过去。
常青将两个小娃娃放回地上,李见碧走过来低头看着,他双眼盈着笑意,抬手颇为温柔地摸了摸。范安心下惊惧,下意识伸手将两个儿子揽到了自己怀里。
李见碧又笑,突问一边的左佥都:“大宣律令,罪人之子,不足七岁,当做如何?”那人立马答道:“其父罪至死刑者,当先充司狱,至一十二岁,或充军,或遣至外城,筑城建宫,劳苦一生赎其罪。”
范安紧紧揽着两个小儿子,低头不说话。“范平秋,识时务者为俊杰,迷途知返千金难换。”李见碧道,“这两个小娃娃哪个是罪人之子,你说出来,让左佥都带走吧。”
范安闻言抬头看了李见碧一眼道:“万万使不得,这小儿才两岁大,进了司狱不出月余便会死的!为官者父母心!我决计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丢了性命!”他看李见碧不为所动,突然瘫倒在地上,无赖般耍起泼来了,“这两个都是我的儿子!我离了哪个都不能活,你要带走,便将我的性命也带走了吧!”
李见碧瞧着他撒泼,只道:“兰台史职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我兰台只有弹劾之职,却无决断生死之权。我要我将你性命取走,我还没这个本事。”他道,“说来讽刺,你刑部才是决断生死的地方。范大人,可惜你身为刑部尚书,知法犯法,这事儿已不能你说了算了,此下当交于大理寺去截断才是。”
范安大嚎起来:“我不做这个官了!我只要我两个儿子!”他说着抱起两个娃娃便欲夺门而去。李见碧吃了一惊,忙道:“拦住他!”旁边的几位大人闻言一齐追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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