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不知道睡了多久,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睡着了。
她只是感觉,自己是被沈不缺一巴掌拍醒的。
她双手撑着炕,呼吸凝重,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瞪着懵懂的眼睛,看着炕边怒目而视的沈不缺,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等到她终于清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质问,“老沈,你长能耐了是吧?你丫居然敢打我?”
沈不缺操着双手,“谁打你了?我是在叫醒你。都快一个时辰了,干叫叫不醒,只能用点别的办法。”
所谓别的方法,就是拍她的脸。先是轻轻的拍,栗子一点反应没有,最后稍微用点力气。
啪的一声,战栗就突然从炕上蹦起来了。
战栗摸着火辣的脸颊,抓起枕头就向沈不缺砸过去。
“沈不缺,你属猪的吧,一点脑子没有。”战栗站在炕上,脑袋快要顶到屋顶,微微弓着身子,咆哮道,“我这么如花似玉、勾魂摄魄的脸,你要是拍坏了,你能赔得起吗?你自己长了张老脸,是不是嫉妒我长的那么好看啊。”
沈不缺避开枕头,站到一旁,看着如战斗的大母鸡一样的栗子。
他觉得自己的感觉还是错了,本来都觉得栗子已经变了,有点通情达理了。结果今儿一样,还是跟以前一样粗俗不堪、蛮不讲理。
而且还那么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
长的如花似玉,倒也可以承认,算是一般小家碧玉的长相吧。居然敢说自己勾魂摄魄,勾谁的魂,摄谁的魄。
无知,无谓。
沈不缺指着窗外,“小田夫妻在外面可站了一个时辰了,特意来给你赔礼道歉的。你要是不愿意见,你就继续睡吧,我也不管你了。”
战栗看着从屋外伸出的半个脑袋,立刻投射过去一个严肃、庄重带着杀气的眼神,吓的刘小月立刻缩回脑袋。
她有些害怕的揪了丈夫的袖子,“小田,我们回去吧,这种人有啥可看的?你说她连自己丈夫都骂,保不齐一会连我们一块骂。”
田中秋手里提着两条活鱼,二斤鲜肉还有一块包裹的酥饼。
他们夫妻在屋外站了很久,这破茅草屋又不隔音,他们夫妻二人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再听到栗子骂沈不缺的那些话之后,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确实该提些礼物来探望一下栗子。
田中秋拉着媳妇退开茅屋几步,压低声音说道,“就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应该来探望。就栗子那样的,连自家男人都随便骂。你推她下河这事,能洗个衣服就这么了了?你看着吧,我们要是不来看这一趟,以后她还不知道咋说呢。”
说着,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茅屋。
那里面住着的人,是他曾经最喜欢的栗子。
以前的栗子是有些任性,胡闹,爱贪小便宜,但本性不坏。不知怎地,就变成今天这幅让人讨厌的模样。
“走吧。”田中秋拉着自己媳妇,向茅屋走去。
隔着茅屋的门,田中秋高声询问道,“沈大……”
他本来想叫沈大爷,按沈不缺的年纪叫声大爷也不为过,可是又想到他是栗子的丈夫,叫声大爷有些侮辱栗子了,只能硬生生的改口,“沈大哥,我们能进去吗?”
沈不缺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栗子,把这个问题抛给她。
战栗冷傲的回敬一个白眼,从炕上跳下来,用手梳弄一下头发,整理好衣服,指着沈不缺吩咐道,“你,去开门,请他们进来。”
这么颐指气使的命令,这大概是第一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沈不缺忍下内心的不悦,门没关,便直接叫道,“小田,你们进来吧。”
田中秋拉着媳妇刘小月弯腰走进茅屋,看着茅屋里的陈设,也就比乞讨好那么一点,顿时又心生不忍。
他将鱼肉放到矮桌上,尴尬的说道,“这是一点心意,你们别嫌弃。我们今天来,就是给栗子陪个不是。小月说话不过脑子,误伤了栗子,又害她落水,希望栗子别放在心上,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说完又退回刘小月身边,局促的站着,都不敢抬头再看一眼这屋里的环境。
实在太糟糕了。
别说是心高气傲的栗子,就是搁村里任何一个人,也过不下这样的日子。
“哎,老沈,你别光站着,去烧点水来招待客人。”
战栗以生冷的声音吩咐完沈不缺,面对田中秋夫妇,又变了个笑脸,挥手招待两位客人,“你们两个坐,坐下说。”
“哎。”
田中秋应着,想坐下好好说,却发现这破旧的矮桌也就配了一张凳子。
沈不缺出去了,这屋里照样还有三个人。这谁坐谁不坐,可如何是好。
这样的窘况,战栗也发现了,她挠挠头,“呃,那个要不就不坐了,站着说吧。其实也没什么,我昨天把话都说清楚了,没别的要求,就洗一个月衣服。也真不是我为难你们,我受伤了,伤的很重,想必你们都知道。等过一个月,我的身体好了,也就不麻烦你们了。”
田中秋觉得栗子的这个态度也在意料之中,自己礼物送到了,也亲自来赔礼道歉了,她没有理由再胡搅蛮缠。
他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递个眼神给媳妇刘小月,让她也服软说两句。既然人都来了,也就没有必要故作清高。
可是刘小月觉得别扭,她始终觉得不是自己的错,给她洗衣服已经够委屈了,干嘛还要这么低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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