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谁呢,裴云惜瞪着夏梦桥,“你是当真的,梦桥?那霍龄并不是什么良人,你莫要拿自己开玩笑行么?!”
夏梦桥瞧他快要急得眼角通红,更是没心没肺地笑将起来,“我自然是当真的,云惜,你真当我是傻的?我于霍龄,不过是一时情起,他于我,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裴云惜不解地看着他。
“我爹要将米行开去京城,不过我家在京城无权无势,难以立足,我思忖着借霍龄的势力也未尝不可,由他霍家撑腰,我夏记的米行还愁没地开?”夏梦桥打着如意算盘,“原本呢,我便与霍龄是一路人,半斤八两,嫁给他不算吃亏。若是光耀了我夏记的家业,这便不算是亏本卖买,你说如何,云惜?”
“……”裴云惜听他一番辩言,黯然地撇过脸去,“不如何……”
“云惜,你生气了。”夏梦桥用手掰过他的脸来,“你气我占了你的位,嫁给了霍龄呀?”
“胡闹。”裴云惜拉开他的手,愠怒道,“这本是我裴家的祸事,却由你一外人来担,我于心何忍?”
“可我心甘情愿啊。”
“但我心有愧疚!梦桥,若你跟他去了京城,日子过得不如意,可如何是好?莫非你还能逃回来?”裴云惜一想到霍龄将他强压身下,便不寒而栗,“那人色胆包天,对你做出那等卑劣之事,你还愿、愿意嫁他……”
夏梦桥闻言可是真心笑出了声,道:“云惜,那等卑劣之事其实呢……舒爽得很,你这童子身怎会明白?”
裴云惜被他戏谑,登时面红耳赤,骂将道:“你、你怎口出秽言!”
“是是是,谁像你这般洁身自好呢……”夏梦桥笑眯眯地挪揄他。
裴云惜一阵羞臊,忽又回神,“梦桥,你爹怎肯同意你嫁给霍龄呢?”
“这个嘛,嗯……”夏梦桥眼珠子骨碌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高深莫测道,“自然是有大罗神仙相助咯。”
裴云惜眨巴眼,不甚明白。
喜烛已燃去近半,裴云惜瘫坐在婚床前,不言不语。夏梦桥早已掀了喜盖,脱下霞帔,大咧咧地坐在圆桌旁啜饮。
“云惜,明日我便随霍龄启程,你呢,赶快把你大哥带回来吧。你娘昨日还朝我哭了呢,说你大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简直要她老命呢。”夏梦桥贪嗜壶中美酒,忍不住又倒上了一杯。
裴云惜凄然一笑,哑然道:“先是我大哥遭灾,后是梦桥你落难,而我却束手无策,真真令我心窝里难受……”
“诶诶,我这怎叫落难?云惜呀,我呢这叫拓荒啊,去京城大显身手来着,你懂吗?”
裴云惜凄迷地望向他。
“如何说呢,云惜。你我虽是过命之交,但毕竟脾性各异。我懂你,为人不喜争抢,不喜高调,我呢,恰恰相反,便是要世人瞧见我的厉害,我的才干。我爹虽疼我,但他亦因我的性癖而不满我。夏家家大业大,不会独分予我一人,若我再这般混吃等死,迟早被我爹那几个妾室联手陷害赶出家门……”夏梦桥摇晃着小酒杯,掷下无奈一笑,“京城的分行要人打理,我主动请缨,既远离了夏府的纷争,又夺得自己的产业,何乐而不为呢?嗯……至于霍龄,论手段他还不配与我周旋哈哈……”
裴云惜从不知夏梦桥竟有此等想法,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梦桥你……你怎从不曾与我说过?”
“何必说给你听呢,这些糟心事,我交你这个朋友便是要一起快活的,又不是想一块儿悲春伤秋的。云惜,你为人淡泊,本不适合参与这些勾心斗角,简直徒增你烦恼嘛。”
裴云惜一把捂住额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梦桥,你将我说成了个傻子……”
“好了好了,过来喝一杯吧。就当替我践行。”夏梦桥冲他招手。
裴云惜慢悠悠地爬起来,他明白事情已成定局,无力再回天,夏梦桥代替了他,还有大哥,这份恩情怕是难以偿还。
有时,结局真是难以预料。
两人举杯共饮,将一坛子酒统统喝完,夏梦桥醉趴在桌上,裴云惜摇晃着将他扶到床上。这时,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霍龄满口胡言的声音。
裴云惜狠狠地揉了把脸,清醒一下,随后打开了门。霍龄没想到开门的是裴云惜,一怔,眯起眼道:“我……没眼花吧?这不是我、我的二表弟么?”
裴云惜冷冷地看着他,道:“好好待梦桥,否则我绝不饶你。”
“哦?哈哈哈……”霍龄满身酒气,捧腹大笑,“二表弟呀二表弟,你真是朵带刺儿的娇花!可惜呀,我找到了一朵比你更烈的花儿,只能将你抛弃了,你可别怪表哥呀……”
裴云惜一把推开他,凛然地走了。
霍龄倒在门口,愣了半天,忽的又笑起来,他想幸好没娶这个二表弟呀,太蛮了,哪有夏梦桥娇呀。
回到前厅,酒桌上一片狼藉,几个下人正在忙忙碌碌地收拾着。
来的宾客都是裴家的好友知交,裴老爷为了让这个仓促的亲事稍微好看些,胡乱凑了些人。这场宴席是裴家花的钱,没让裴家出人已是谢天谢地,裴何氏觉得这权当是破财消灾。而善后上,她还是亲自盯着,哪些壶里酒水没喝完,还得拼回去,不得倾倒浪费。
裴云惜默默地站着看他们忙活了一阵,又转身出得府去。他还惦记着城郊客栈里的大哥,这近十天,苦了他了。
夜色四合,街道上的人渐渐少了,裴云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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