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
两人在园中作画,一前一后,寂静无声。大雨过后,那种闷热却并没有消失,一切都笼罩在沉默之中,更大的风雨似乎还在酝酿。
朝璃歌放下笔,看着自己的画。
天边是淡淡的彩虹,而御花园中却是凋零的花儿,一片片娇嫩的花瓣,与泥土相贴,相缠,一颗老树躯干挺拔,却是棵死树,再多细雨的滋润也无法让它开出美丽的花。可老叔上却有一个巢,小鸟叽叽喳喳,较大的两只鸟,一只不断地喂着小鸟虫子,另一只较大的鸟仿佛守护着雌鸟和小鸟,用脖子蹭着小鸟,张开翅膀护着雌鸟。老树边上有一朵较小的花,脊梁被打得弯曲,可依然骄傲地挺着头,永不言败。
一幅画,巧妙地将新生与衰败融合,美丽的彩虹本该代表着淡淡的美好,但却透出了遥不可及的忧伤。那鸟巢透出对于平凡的渴望,可那枯树却再一次打破了希望。画中展现了作画人纠结,摇摆不定的心情,散发出难寻指引的忧愁。
细看之下,发现几行娟秀的文字:
细雨漫漫,清风瑟瑟,彩云易散,百花凋谢了流年,魂归何处?不知
所有人在为朝璃歌的画惊撼时,谢翊檀也停下了笔,他的画里另有一番风景。
画里竟是朝璃歌在作画时的情景,更是将朝璃歌的画的画都描摹了下来,只是把支撑画的板子和画都画的大了许多,更衬得朝璃歌的瘦小。画里的女子只有背影,可重在意而不在形,几抹淡蓝,让人感觉轻盈,又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将朝璃歌的淡漠刻画得淋漓尽致。再用几笔深黑,将朝璃歌如水般流泻的黑发描摹,只是画中的她并为束发,而是自然地散落,有些随风轻盈的动着,画出女子的无拘无束。
朝璃歌平时从没有过不束发,可画中的她仿佛就该如此自由,潇洒,无拘无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待在这四方的天空下,这朱红的城墙内。就好像画中的才是真正的她,像一只高傲的凤凰,流光溢彩,游戏人间。
画中同样有一句题词:
错愁他乡,只不过七情
减了玉肌无人怜,何不就此付流水?
朝璃歌在看了这幅画之后,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高山流水遇知音,不过如此吧,原来这个世界上有真正懂我的人。谢翊檀,我或许是真的累了吧。如果我可以自由自在的飞,像鸟一样飞出这高高的城墙,我一定要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是怎样,可这永远都是一个奢望吧?
唇边仿佛绽放开一朵兰花,双目中流转着晶莹,这笑容如此绝美,让人感觉好像遇上了强光,睁不开眼。又像是一个人爬山的人,抬头仰望着悬崖边最美的那朵高岭之花,是遥不可及,还是本就不该去玷污?
谢翊檀愣住了,嘴角儒雅的笑僵住,第一次认真地考虑“如果”,朝璃歌,这才应该是属于你的笑容吧,如果真的有可能,你是否愿意与我徜徉江湖,红尘相伴?
可正因为永远都不可能实现,才有假设吧,因为真的不想被冷漠的现实彻底吞没,所以才一次次想,如果真的有如果……
但谢翊檀仅仅有一瞬的迷恋与沉醉,下一刻的他又带上那完美的面具,因为那些使命和争夺只消失了一瞬便又一次攻占他的心头,他这种人没有权利向往自由,只有站在权力的巅峰,才有做一切的权利。但他却不知,爬得越高,**的藤蔓便会将他缠得更紧,让他不得喘息,再与自由无关。
莫卿言脸上的乖巧不自觉的收起,只是怔怔地看着朝璃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笑的这么快乐,她从来都是带着淡淡的忧伤,总想让人摸去她心上的那抹忧愁,殿下,你找到自己的快乐了吧?
殿下,卿言给不了的,会有一个真正懂你爱你的人来给。
但在那一刻,莫卿言很想抹去所有人眼中的惊艳,
可心底那痛是什么?那眼睛难以抑制的酸痛又是什么?是真的不在乎吗?可在乎又该怎样,承认那就是捅破那层窗户纸,只会让痛更加肆虐,让心更沉浮。
只是一瞬间,三人却掠过了太多的想法。
“谢大人的丹青果然了得,寥寥几笔就画出了如此杰作。”只是一瞬,那笑容就如昙花一现般消失。又变成了那个雍容、淡漠的那个五公主。
可昙花正因那一刻的绽放才令人难以忘记,不顾夜晚的寒冷与黑暗,秉烛夜游,只为那短暂的惊艳与炫丽。
“小臣不才,怎敢与殿下相提并论。”谢翊檀躬身作揖,“殿下,天色已晚,小臣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既然如此,那便让流音送谢大人出宫吧。”朝璃歌让身边的宫女带谢翊檀出宫。
“是,殿下。”一个伶俐的宫女行礼后带着谢翊檀出宫。
朝璃歌一直看着谢翊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用余光看了一眼莫卿言,依旧是微低着头,没有其他动作。垂下眼帘:卿言,你就真的如此不在乎我吗?我倒要赌一睹,我们之间会有怎样的结局。
朝璃歌不知道,如果此时她放弃了莫卿言,那就会与他们以后的结局截然不同了。可如果爱情如此简单就放弃,又怎么叫爱情。因为痛彻心扉,才叫爱情,是这样吗?
莫卿言依旧是乖巧的低着头,不与人对视,其实他只是不敢对视,怕自己更加难以忘记。相恋不如不念。
只是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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