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仪的那个亲随,在河水里清洗干净了,爬起来躲在岸边的一块大石旁,悄悄查看这边的动静,直到何仪带着人马上了桥,这才几步跑过去,混入大队之中,只是刚才的窘态,影响了他的信心,不敢走近主将的身前。
何仪骑马缓步而行,心中烦乱不止。此次带领魏丰的一半人马出来,还没与章敫的队伍正式接仗,便败得一塌糊涂,现在带着三、四百人的残兵败将,铩羽而归,如何不让他气闷!
然而最让他难以释怀的,却是章敫与他打赌之事!他入教之后,对教义深信不疑,对教主、以及魏丰都是忠心耿耿,从不怀疑自己所行之事,有什么不对之处!可是,章敫所说的话,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章敫明明在取胜之后,可以杀了自己,他却放过自己,还有必要编一套谎言来欺骗自己吗?
难道他有什么别的目的?这目的又是什么呢?何仪沉思了一会儿,想不出一点头绪,但他也不用着急,章敫不是说过十五日之内,这些事情都会实现吗,到时就可以明白了!
他想到这里,便将弓箭手的官长和辎重官叫来,让他们传下话去,刚才在桥头河滩上,他与敌军头领所说之话,任何人不得泄露出去半句,不然军法从事!现在他还不想让魏丰知道,唐周是否真的会叛变,而且他对章敫说过会离开魏丰的话,也不能传入魏丰的耳中。
经过树林时,燃烧的树木、杂草早已熄灭,满目都是焦黑的断木、泥泞一般的灰烬,构成一幅凄凉的画卷。最让何仪恻然的是那些横七竖八倒卧的尸体,这些人都是教中的兄弟,更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战士,还没经历过正式的战阵,便成了一具具乌黑的尸体!
何仪叹息了一会儿,吩咐将士们,将尸体就地掩埋了。几百具尸体带回去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弃尸荒野。
士兵们一边埋葬兄弟们的尸体,一边痛骂章敫等人心狠手辣、卑鄙无耻,不敢面对面地搏杀,只知道使用阴谋诡计。何仪心里惭愧,想到自己过于自负,以致中了对方的计谋,害得这么多的人丢了性命,只能由着士兵们咒骂,却不出声制止,打马往前而去。
走出了深林,进入峡谷之中,无数的尸体在路旁层层叠叠,人人的身上都插着几支箭杆。这些人是何仪的弓箭手和辎重队,看见他们的死相,可以想象的出来,当时他们中了埋伏之后的绝望情形,敌人居高临下,万箭齐发,他们只能无助地等待死神的到来!
带领弓箭手和辎重队的两位军官侥幸逃过此劫,此时看着自己兄弟的尸首,满脸都是泪水,一边挖坑,一边大骂。
何仪骑着马,小心地在尸体之中穿行,避免踩踏到他们。一边行走,一边往峡谷的两边观看,两边的土坡虽然不是十分陡峭,但却没有几颗树木,稀稀落落地生长了些杂草。
他入谷之前,不仅让前哨士兵仔细侦查过,没有发现异常,后来自己也查看过这一带地形,也没见到一个伏兵。而且,在这样的山坡之上,除了挖出战壕、沟壑,才能隐藏伏兵之外,根本不可能藏得了一个人!但是,自己后队的几百人马,又是如何中了埋伏的呢?章敫的弓箭手难道是从天上掉落下来的?
何仪叹息了一会儿,走出了峡谷,视野顿时开阔起来,郁积在胸中的闷气,方才散发了一些出来。他的心情才有些轻松,一个念头突然涌上来,一下又沉闷起来:自己带领军队出发之极,魏丰让自己带领一半人马先行,另一半人马在旷野之中集结,作为接应,可是,眼前一片空旷,哪里见得到一个人?那些接应的人呢?
等到后面的人都陆续跟上来之后,何仪集合了人马,向城北三十里外的一座山峰而去,山腰的一个寨子,那里是他们的营地。
进了寨子之后,大多数的士兵都在,却不见了另一个统兵的将官。此人叫邢云,是何仪的副手,魏丰组建的军队,就由他们二人统带。
何仪询问了值日官,才知道了情况。原来他刚带人离开,魏丰突然接到师父的传书,让其立即赶往广宗,有机密大事商议。魏丰心想何仪带领两千人马,去对付区区的一个小山村,原也用不着接应,便让刑云将人马带回寨子,然后潜入城中,替代自己主持城里的事务。起义之事迫在眉睫,魏丰不敢大意,必须得将一切细节都考虑进去。
何仪摇了摇头,这也许是天意,如果有刑云的接应,自己也许不会败得如此彻底,至少也能少死几百人。可是偏偏发生这样的突发事件,损兵折将自然就难免了。
何仪在山寨里胡乱转了几转,眼看天色不早,便回到自己的帐房,让厨子随便弄了点菜,倒上酒,准备解解胸中的愁闷。他端了酒杯,还没来得急喝,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却是魏丰和刑云走了进来。
“魏大哥,你怎么来了?”
“哼!”魏丰黑了脸,一言不发,在屋里转了几下,见到何仪的面前居然还摆上了酒菜,顿时怒不可遏,一脚便揣到放置酒菜的矮桌:“何仪,你。。。你还有心思喝酒?”
“我。。。我!”何仪不知道魏丰什么时候从广宗回来的,他又是如何立即就知道了自己战败的消息,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来,魏丰赶去广宗,见到师父唐周后,唐周将他带入密室,却没有提及一点关于起义之事,反而说最近有大事要发生,希望他做好准备。魏丰奇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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