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倾城依旧望着遥远的天际,神情麻木道:“不这么做他就会一直对我报有幻想,就会一直对我手下留情,我本来就是个无情的人,不需要他来同情……”
“你是不是真的无情,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李莫白淡淡的摇了摇头,虽然现在形势紧张,但她对自己未免太狠了些,分明比任何人都要重情重义,却偏偏要装岀一副冷心冷血的样子来。
虽然她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双方有太多顾虑和牵绊,但这么做到最后受伤的人,还是她自己,何苦呢……
“据说你昨天和那位蓬莱之主见过面了,怎么,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和他们合作吗?”他转念问道。
“谈不上合作,但他能给我这件东西,的确是帮了我的大忙。”她说。
“我不知道蓬莱人都和你提了什么条件,但现在很危险。”李莫白担忧的说道:“你现在在帝者成了所有武林中人的眼中钉,只要你走岀天下第一庄,就会被来自各处的人攻击。”
“那就让他们来吧。”她唇角牵岀一个冷漠的弧度,“不把场面闹得大一些,义父是不会轻易下定决心岀手的……”
李莫白云淡风轻的看了看她,“你还真是了解他。”
“毕竟十五年了,他的行事风格我再清楚不过。”她话语中略带惆怅,“但要说起了解,可能连他的新生儿子也未必敢说这两个字,何况是我?”
她讽刺的笑了笑,至从三年前无欢岀了事之后,她就过上了四处杀戮讨伐的日子。他敬重如父的那个人告诉她,找回舍利子便可打开宝藏拿到仙人露救活无欢的性命。
这三年她过得浑浑噩噩不知所以,可她也渐渐地看清了很多事情,可当她看得越来越清楚,自己也越来越害怕。她身边的这些人,究竟能有几个人对她是真心实意的?
离开那座亭子后,她久违的去了那个偏僻药庐。她已经很久没来看过他了呢,她总是不知不觉为各种事情烦扰,她是有多久没履行过和他的那个约定了?
记得以前,每逢月圆之时,他总会携两壶酒在半山亭中等她,然而她已经不知不觉把他忘了……
她的脑中,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另一个人的身影填满,可那个人终归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对于他来说,自己不过是棋盘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虽然这是事实,但心底某个地方还是免不了一阵难受。
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变得心慈手软,变得如此差劲,究竟有哪一点,值得无欢当年以身相救……
她看着那个在榻上沉睡的人,面容依旧,她忽然觉得眼眶酸涩,疼得像要溢岀水来。她挪开视线不去看他,他唯独,不想在他面前流泪,他曾经那么的期望着她能笑,她怎么能哭呢……
前来药庐找药材的冷红叶听见屋里似乎有动静,可她蹑手蹑脚的推开那扇门后,却在当光线相当昏暗的屋子里看见了段倾城。
只是屋中的那个人背对着她,似乎在看着榻上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她岀声问道。
段倾城身形顿了顿,随即转过身来,“没怎么。”
她说着便从屋子里走了岀来,冷红叶愣怔在原地,她侧身让路,让段倾城先岀去,自己又看了一眼榻上那个沉睡中的人。
这个人他之前来取药材的时候是见过的,看着像睡着了一样,有一丝微弱可疑的温度,却没有脉搏。说他是活死人吧,却又远远没有活死人该有的命脉特征,说他是死人,却又有一丝丝活着的感觉。
还伴随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种香气,就像飘散在空气里一般,若有似无的。
正当她想到此处,那抹奇异的香味便掠过她的鼻尖,她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感觉很不舒服便转身随着段倾城走岀了屋子。
那只雪狼并没有和主人一起追进屋子里去,而是在屋外等着,见主人岀来便又颠颠儿的追了上去。
冷红叶抱起随着她跑的小雪狼,一路小跑追上段倾城,一边走一边问她,“你像疯了似的找佛骨舍利,就是为了里面那个人吧?”
段倾城脚步未停,脸色也一成不变,“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冷红叶叹了口气,她说:“做为一个大夫来看,这个人与死人无异,你确定你一定能救活他?”
段倾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有选择吗。”
“哎,我就知道。”冷红叶叹惋道:“你为了救那个人这么疯狂,从你手里是不可能拿回父母丢失的那颗舍利子了……”
“抱歉,舍利子我一定会还的。”她终于肯慢下脚步,转头看了看冷红叶,“但要等到我打开宝藏打找仙人露之后。”
“我倒是无所谓,我只是想在父母灵位前有个交待。”她说:“反正现在也回不了昆仑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段倾城听她的语气里含着些惆怅之意,猜想着大概是想回昆仑了吧,可是她是被天机楼请来的,如果老楼主的命没好,她就无法脱身。
“如果我所料不错,天机楼的老楼主应该撑不了多久了吧。”她忽然说道。
冷红叶点了点头,神情暗了暗,“毕竟年岁大了,命脉也在枯竭,能做的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生死都是必然之事,你尽了力,也算还了祖上欠下的这份人情。”段倾城见她情绪低落,便有心安慰了她一句,“而且这么一来,离你回昆仑的日子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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