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奇怪,我竟然没有发现他俩不仅相貌相像,连经历都近似:同样智力出众,同样不知生身父母,由单身男子抚养长大,最重要的一段生命经历中缺乏女性的关爱。教授想,紧接着明白了答案:于他,陈鸥是独一无二的,他不可能会认为有人与陈鸥相像。
上帝因为我的傲慢和自私狠狠惩罚了我,从今天起的余生每一天,我都将心惊胆战,唯恐失去我深爱的孩子。教授默默看了两人一会儿,拨转轮椅去了书房的方向。
***
(回忆)
“你收养了一个孩子,我的草坪失去了好大一块面积,变成了泳池。跟着你收留了另一个少女,我所余无几的草坪变成了公园游乐场。”教授没好气地说,拒绝看陈鸥满脸赔笑。
但陈鸥自有办法,他搂住教授,亲吻着他的白发。
“我会还给你美丽的草坪,还有美丽的羊蹄甲树。”他保证道。
“多久?“教授没好气地道,装作并没有对陈鸥的撒娇心软,“十年?二十年?买下这房子的时候,我本打算余年在羊蹄甲的落花中度过,结果现在不得不接受家里变成游乐场——对了,你还买了海豚头套——接下来是什么,我要穿上卡通戏服逗你的小怪物开心吗?”
然而陈鸥滑下来,靠在教授的轮椅上,闭上了眼睛。
“滚去卧室睡,”教授扶着陈鸥的头,让他不至于滑到地上,一边打铃叫管家马丁,嫌弃地道,“二十多岁的人,玩蹦床玩到天亮,我真怀疑你泡水过多智商返潮了。”
前一天晚上,陈鸥和尼斯又蹦又跳,闹到天亮。早上马丁不得不向四邻送去自制点心赔礼道歉。累极了的尼斯被陈鸥抱到了自己卧室床上,他下来陪教授用早餐。
“这是突破性的进展,教授!”陈鸥疲惫得张不开眼睛,仍然兴奋地说,“他离开了水池,而且是在自愿的状态下,一晚上都没回去!杰西卡是个天才,是她想出的主意,用食物和游戏引诱尼斯出来。”
“是的是的,我能理解。”教授把陈鸥交给马丁,摇着轮椅跟在后面,“当上帝见到第一只猴子从树上下来直立行走,他老人家多半也又蹦又跳折腾了半夜。”
他们进了陈鸥卧室,发现尼斯摊成一个大字,霸占了整张床。没有任何办法不把他弄醒。陈鸥抽了两个枕头躺在地毯上,笑道:“尼斯在席梦思床垫上度过的第一个晚上,别吵醒他。”
一开始,尼斯对自己的新住所很不习惯,总想回去水池。陈鸥在卧室里放了很多玩具吸引他的注意,有能喷蒸气的船,有形态迥异的积木,还有从海底乐园买来的海豚、海星、海马等毛绒娃娃。床单被罩也从一直习惯的灰白色换成了孩子喜欢的橙色、红色等鲜艳颜色。尼斯把席梦思床垫当蹦床跳着玩,陈鸥干脆拆了床,把床垫直接铺在地毯上,免得他乱蹦时一头从床上倒栽下来。
“你这房间的布置越来越像儿童色`情狂了。”教授来参观的时候,尼斯正哈哈大笑着在垫子上蹦跳,陈鸥躺在一边看书,一只胳膊举着,准备接住随时可能栽倒的尼斯。
“教授,别说我小时候您没为我做过这些。” 陈鸥手疾眼快地接住尼斯对着教授砸过来的一只毛绒海星。
教授眯起了双眼。“我可没为你降低自己的审美品位。”他酸溜溜地说。
“那样,我会非常、非常伤心,您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么爱我。” 陈鸥一把抱住尼斯。他见海星没有扔回给他,暴躁脾气发作,冲过来对着陈鸥拳打脚踢。
“坏脾气娃娃。”陈鸥亲了亲尼斯的额头,“杰西卡说尼斯缺乏安全感,需要更多拥抱和亲吻。”
然后他被尼斯一拳打在眼角上。
“是的,缺乏安全感导致暴力倾向,多明显。”教授面无表情地说,给陈鸥擦去眼角的泪。
***
把尼斯带到自己卧室住的第一个晚上,陈鸥崩溃了。
半夜,教授被惊醒,发现陈鸥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暗淡的过道灯光把他照得很高大。
“呃……”陈鸥说,“我能过来跟您一起睡么?杰西卡在客房里,另一间客房的床铺没收拾出来。楼下沙发有点硬。”
教授生活俭朴,却把陈鸥宠得像个王子,养成了讲究生活细节的习惯。教授揉了揉眼睛,问:“地上不舒服?”
“不是……”陈鸥有点不想说。教授叹了口气,道:“来吧。”
陈鸥没有动。
“我能拿一套您的睡衣么?”他尴尬地问。
教授不抱希望地问:“孩子尿在你的睡衣上了?”
“不。”陈鸥说,“他在我的床上大便了。”
然后两人一起发出“恶”的声音,教授的洁癖比陈鸥还严重。
怎么教一个五岁男孩使用马桶?陈鸥很惆怅。家里几个人,教授,他,杰西卡,全都没当过父母。唯一有做父母经验的是管家马丁,儿子已经上中学了。他提供了切身经验。
“揍他。”他很有把握地说,“我家那小子以前经常尿床,尿一次揍一次,几次就不了。”
“去你的。”陈鸥说。
“滚。”杰西卡说。
“不许说脏话。”教授严厉地说,“你们俩。”
杰西卡的建议是:“你以前怎么教他吃饭,现在就怎么教他使用马桶。”
陈鸥宁可死也不想自己大小便被人旁观,转向教授寻找支持。
“别把吃饭和便便连在一起说,女孩子这样不文雅。”教授批评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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