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他如约来到文华酒店。这是陆友铭第二次来这里,对于他来说,大概除了送快递,他是不会也没有机会来这样的豪华酒店的。
他一进门,前台接待便询问他是否有预约,他报了文非告诉他的包间名字,便被服务员引着往电梯走去。电梯门被装饰得犹如古代的窗花木门,四角还有镂空雕花,雕刻的很精致,他心想,还真是讲究!
他站在电梯里,梯柜内壁是粗纹壁纸,花色淡雅,让人放松。但是陆友铭还是感觉有些拘谨,他低下头审视着身上的黑色西装,觉得自己很陌生。
他很少穿西装,也不太会打领带,这会儿脖子很不舒服,于是不自在地松了松领带。其实这套西装还是很久之前小宁给他买的,但是除了陪小宁去西餐厅穿过几次,他从来没有动过。今天找出来穿上的时候,他才发现好像已经不是很合身了,腰身有些宽松,而裤子似乎有点短了。
他已经26岁了,难道还在长个子不成?
他僵直地站立着,电梯叮地一声打开,电梯口的服务员对他做出请的手势,他才愣愣地跟着出去,被引着来到包间。
他来的还算早,只有文非一个人。见他进来文非便拉着他坐到一旁的软榻上,挂在他身上,头枕上他的肩膀闭着眼,一言不发,很疲惫的样子。
陆友铭眼角有些湿润,他抿了抿嘴唇把泪意憋回去,轻轻摸着文非的头,问:“伤好了吗?”
文非没睁眼,仍旧靠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陆友铭深吸一口气,往后仰了仰身子好让文非靠得舒服些,心里有些酸涩。
非非是陆友铭的小姑姑陆知灵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她当年因为爱上已有家室的文锦添被赶出陆家,谁知接着又被文锦添抛弃,从一个颇有前途的女星沦为街井妇人,最后患癌症去世。
第一次见到非非那年,陆友铭12岁。早就跟陆家毫无联系的陆知灵突然带着已经5岁的非非回到陆家,没有哭闹也没有自怨自艾,安静得像一片苍白的雪花。
那时候她气色很不好,骨瘦如柴。父亲虽然面上依旧冷冷清清,但私下里却弄了不少上好的补药,要母亲炖了汤给她端过去。而那时的文非也好不到哪里去,黄黄瘦瘦的,头发很稀少,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却非常活泼,很懂事。就是特别粘人,尤其喜欢粘着陆友铭,那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与亲近,似乎这些年都没有孩子跟他玩耍一样。
但是陆知灵只待了半个月就离开了,尽管走的时候母亲已经在劝她留下来,她还是毅然离开了,连母亲塞给她的钱也没有带走一分。
后来陆友铭才知道,那时候姑姑已经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她只是回来看一眼,看一眼而已。
而再次见到非非,是上大学来到平湖市之后,在一场大型商会的会场中心,陆友铭作为兼职的员工,遇到了随文锦添前来的文非,虽然长高了,也变得有气质,但是那张和姑姑颇为相似的脸,陆友铭不会认错。
而之后……庆幸的是文非竟然还记得他,愿意亲近他……只是,他终究没有保护好非非。
陆友铭闭闭眼,收住思绪,转头打量着这个包间。空间很大,比得上他那两室一厅的小套房了,被装饰得古色古韵的,最里侧还有一张红木床榻,早听说文氏老爷子尚古,旗下酒店十家有八家都是这种古韵风格,看来还真是。
他无声地笑了笑,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对文锦添提不起好感来。他抬起手,摸了摸文非的头发。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陆友铭抬头,正看到站在门口的和臻,他今天穿得倒是随便一些,深色大衣,黑色的高领衬衫,松松散开最上边的两颗扣子,头发没有定型,随意散下来遮住眉毛,禁欲中又透露几分慵懒随意。
陆友铭本该站起来的,但是手臂上还挂着睡着的文非,他便对着和臻点头笑了笑,看到和臻点头,才转过脸,轻轻拍了拍文非,柔声唤道:“非非,快起来吧,穆律师要来了。”
这时,文正和穆云歇也走进来,正看到陆友铭哄孩子似的对文非耳语。
他声音温柔,神色宠溺,这情景不由让门口三人都有了些想法。
文正是绝对没有这种文非毫无防备挂在自己身上的经历,他自文非来到文家,便没有对他另眼相看过,但是无论他怎么疼爱文非,他都没有如此依赖过自己。他早知道文非与陆友铭关系很好,但今日亲眼看到,他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还是颇有些失落的。
而和臻的目光从进门就一直是落在陆友铭身上的,依旧是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这次意外透露出一丝玩味。
说起穆云歇,虽是一副面瘫脸,但眸子里却燃起了意味莫名的火焰,和他第一次在看守所见到文非时,相同的目光,像终于找到猎物的野兽般,充满了侵略和占有。
陆友铭并没有什么自觉,他一向都是这么对文非的。自然感觉不到门口三人那各怀“鬼胎”的目光。
文非被叫醒,陆友铭这才站起来,拉着文非对穆云歇说起感激的话。
这场晚宴,虽然没有外人,但是在座似乎都不是善于言谈之人,陆友铭开始还颇有些紧张,后来听几人渐渐谈到一些他根本接不上话的专业领域,反倒松了口气,眼睛直盯着桌上那些花样十分好看的菜品琢磨了起来,这菜可比上次和臻带他去的那家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可他也只是随意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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