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阿赖再怎么成熟,心思再怎么像个大人,终究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
阿赖不安分地挣了挣,敕若更抱紧了他,“再说了,你还是个青屁股呢!”
阿赖:“……”简直是直戳痛处。
阿赖抬眼,看见敕若那双桃花眼,眼中含着天生的情意,在敕若的身上,却是有了悲天悯人的慈悲。
放眼看去,只见檐前开始续续滴水,如浓墨般的夜色将中秋前夕的月光挡了个一干二净。
阿赖闭上眼,敕若的怀抱温暖得令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今天白天一天也都是在秋雨丝丝中度过,敕若看起来精神不济,从早上开始一向清澈的眼睛就有些混浊,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润。
阿赖从未得到风寒,只是看到过,却不能确定,只有用最后一笔钱,说一笔就是一笔,就用那么一文钱,请了个路边坐着的郎中问了问。
一问,才知敕若果然是体虚又受凉,受了风寒。郎中看他二人实在可怜,便收下那也很可怜的一文钱,开了个方子。
“方子里都是些寻常药物,自己找可以找着些,但是要用制好的只能去药铺买。”郎中吩咐道。
没有了钱,又要给敕若买药,阿赖只能干起在瑞城的老本行。
好在这一本行他是熟的,仅一个擦身而过,连在一旁的敕若都没有察觉到,钱已经到手,那二傻二傻的少爷还在昂着下巴朝天看,一颠儿一颠儿地走。
拐进一个小巷,敕若才发现他偷了钱。
阿赖赶紧解释道:“那二傻少爷不缺钱,自然要拿来救救我们的燃眉之火!”
不料想,卞城的地头蛇这么快就盯上了他们。
“小子,出手够快的啊!”为首的人痞气十足,个头也大了阿赖不少,对方看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看起来还有些虚弱的和尚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更是大着胆子放心欺压。
钱袋里装着的是碎银两,虽是不是整个的,但却也不少,阿赖小心退后了几步,猛地将钱袋甩到那人脸上,阿赖将钱袋口打开,碎银子散落一地。
身后的手下不知道是该捡银子还是去追人,待老大反应过来时,阿赖已经牵着敕若跑来没影了。
敕若身体发虚,再这么一跑,眼看着就要倒下去,阿赖赶紧扶住他,走近了附近的药堂,给了柜台后的郎中一个碎银子。
郎中称了重量,再看了方子,再打量了一番阿赖和冒着虚汗的敕若,才从柜台后找了二十文铜钱,“后面有床和药炉。”
阿赖知道自己肯定被坑了,但好在这家药堂背后有休息和熬药的地方,剩着二十文铜钱,应该可以让他们回到瑞城。
阿赖躺了一天,喝了药,身体不再发虚,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着阿赖担心的目光,宽慰一笑:“我已是无大碍了。”
阿赖咬唇,“要不,今晚就别去了,也不是非得靠故人阁不可。”
敕若摇摇头,“本来是可以这样的,但是我们已经将令牌放了进去,不去反而是我们言而无信,对花施主也是不好的。”
再看阿赖不甘愿的样子,敕若拍拍他的头,“无妨,我现在已是好很多了。”
敕若脸色苍白,哪里是好很多的样子,但阿赖却知自己劝不动,终究不再多言,只想着今夜一定要时刻注意敕若的情况。
于是,不过是走了短短一段路,敕若又开始发热了。
“你说你哪里好很多了!”阿赖心急,现在回去,敕若又不肯,只好扶着他坐在桃树下,嘴里还不住念着:“你说你哪里好很多了!”
敕若笑笑,以示宽慰,但他头痛欲裂,眼皮重得不行,身子骨还一阵阵发冷,让他禁不住打冷颤。
突然一丝冷香传来,敕若还来不及多想,便见一朵桃花悠悠落下,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犹如有丝线牵着一般漂浮在二人眼前。
现在不是桃花开的季节,敕若微眯着眼,听到阿赖发出一声惊呼,自己却是再也受不住,眼前一黑。
桃花也不是一朵一朵这么落的。
敕若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修)此章本为野桃梗开始之章节,但是!现在名为野桃梗开始断裂之章节。
☆、第九章
“这玉簪若是能归还到他手上……”景妃一笑,“多谢尊者了。”
“他,是谁?”敕若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景妃不答,身影逐渐遁入虚空之中,只余一白玉簪在敕若手上,敕若垂眸,最初,他没有问,是对景妃如此的执念有着不解,而今他终是问了,景妃却也不答。
而他终究是不能理解。
谛听扒着他的裤脚,“阿若,我要莲米!”
他摊开手心,却只有九颗,他一愣,为什么少了一颗?
江判不知何时出现,立于他身旁,细细抚摸着三生石细腻的纹路,轻声道:“尊者,你犯戒了。”
敕若睁大眼,心中好如有一口洪钟直撞而来,撞得心口发颤,撞得身形难稳,“不……”
“我没有!”
猛地坐起来,敕若大口喘着气,犯什么戒!犯哪条戒!
江判细长的凤眸似笑非笑,斜睨着他,敕若捂着心口,直直往后退,“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直到背抵住身后床柱,浮雕的图案硌得他后背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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