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妙西镇是第二天正午,这是个很小的镇子,统共就六条街,三条横的三条竖的,交叉得整整齐齐,真像有人刻意那把尺子精心设计的。
他对镇子构造怎样不感兴趣,没走几步就上前找人打听,一个四十来岁的瘦高男子与一个十六七岁的寡言少年,也许还有一个二十来岁大大咧咧的半大小伙子。
妙西镇的人情味不浓,说话很冷淡,着实让他碰了几个钉子,花了约莫两个时辰才打听到西面搬来了俩人。他们住的不是客栈,而是本土屋子。那间屋子是半年前卖出去的,三四个月前住进了两个男人,一个就像安烜描述的二十来岁大大咧咧的半大小伙子,另一个三十来岁,不说话,也不出门,看举止像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安烜寻思了会儿,没猜出那个半路杀出的“娇贵少爷”是什么角色。打听到最后,他听那间屋子的邻居说,昨晚来了几个人,将那三个人带走了,态度还挺好。街里街坊今天早上还谈论了很久,不会真是什么大户人家离家出走的大少爷吧。
和冯仕龙说的时间差不多,他猜想,大概是小五进宫告诉了姬远他们,所以派人来接的。至于那个“大少爷”……反正与他无关,随他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越看越无聊了………………真对不起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诸葛韷与三儿,和姬远行着同一条路线,一前一后由人护送回宫。
稀里糊涂被遣送回来的诸葛韷面似沉水,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元畅之前交代过,让他安心等朝廷的人来接他,不要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至于诸葛先生为何会听她的话?
……因为打赌输了。
三儿挨着他爹坐,视线时不时瞟向对面的女人,眼中有种警戒一般的情绪。
问旋手里把玩着三枚铜钱,安安静静的,表情凝重又认真。
突然,马车刹住了。她一手将铜钱握进手里,看了对面缄默的父子一眼,撩起前帘,看到前面马车蒋家特有的标记,惊讶地跳下车,环顾了几眼,“这怎么回事?前面就宫门口了还打劫?”
“没见过打劫砸马车的。”离汶不咸不淡地起身,脚边躺着一具脑袋被开了瓢儿的尸体。他望了眼斜倒丢了一只轮子的马车内部,零零散散一堆东西,车辕旁有几道被抓过的痕迹。
问旋走过去,一路盯着地面,在尸体近马车的旁边用脚尖蹭了蹭,“还有个人啊,被拖走的,左撇子。”
离汶:“别管那么多,你先把他俩送进宫去,我去告诉晟主。”
被使唤的问旋“嘁”了一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上车赶马,“家家闭门闭户,光盏不齐,宫门大道正直遇劫,大凶,半月内必有动乱,少则百人……”
离汶无奈地斜了她一眼,冷冷静静阻止她出口成祸,“再磨蹭赶不上城外练兵了。”
此话一出,问旋立刻上车驾马,一溜烟儿绕过事故现场直奔皇宫而去。
几与此同时,阴沉沉灰蒙蒙的天空飘下了大片雪花。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
姬远刚恢复一点知觉,就听上方传来这样一句气急败坏的话。
“对这种狗娘养的讲什么仁义,容公子,下一步什么时候开始?”密密麻麻一群人挤满了整间屋子,有五大三粗的庄稼汉,也有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白面小生,只是个个义愤填膺,截然不同的面容上描绘着隶属同根的尖刻。
容古烦恼地撇嘴,皱眉盯了半死不活的姬远两眼,开口,“今天晚上预热,明早正式开始。”
“好!”
逼仄的屋中传来层次不齐的回应声,姬远觉得头有些胀,眼前完全看不见东西。不一会儿,聚集的人群开始散了,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徘徊在耳边,不知是谁经过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朝他狠狠踢了一脚,他又失去了知觉。
……
问旋到底没赶上城外的练兵演习,她将诸葛韷他们送进宫,还没交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报忧不报喜的宣庚板着一张脸来了。
虞毕出的右眼皮突然狂跳不止。
“启禀皇上,”他一字一顿地说,“姬公子被人劫持了。”
一边的诸葛韷嘴角一抽,心说那倒霉催的小子又作了什么孽?
虞毕出看起来很平静,在无人察觉的哽咽后淡定自若地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宣庚将大致经过讲完,又道:“这件事没有外泄,晟主已私下派出人搜寻,请皇上放心。”
他点头,蒋绛做得对,姬远的事是敏感点,之前对王泫的处置在朝中就荡起了一股涟漪,大张旗鼓绝对是不妥的做法。
可是……他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告诉蒋绛,尽快……”他换成不动声色谈正事的口气,“再过十来天外来的使臣就到了,别让这件事影响过年的气氛。”
“是。”只是作为传话筒的宣庚毫无压力地答应。
随后虞毕出让余茭安排完诸葛韷的事,便屏退了所有人。
回去路上,问旋一边张望漫无边际的黑夜,一边煞有其事揣度官场政治,“你说谁没事绑那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小不点?眼红?嫉妒他在皇帝身边的位置?还是那什么什么……”搭话无果,她胳膊肘顶了下宣庚,“给点反应行不行?”本来就够木讷的了,来了这个无聊的虞都后更木了,真不明白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
宣庚给面子的赏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朝中人员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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