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与,是不是在你心里,你遭遇的所有,罪魁祸首都是我?”
张释与心里骂娘,沈家没一个正常人,沈务自己就是个精神分裂,这么会儿功夫话题都拐了几遍了?有这种爹,难怪沈湛沈清两兄弟不是性格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张释与自己也没想过,他只是本能地恨沈务,恨到最后只记得恨他,原因早就忘却了。对沈务的恨,某种程度上成了张释与活下去的动力,他想证明只要没有沈务,他能活得很好——至少比现在好。如果有一天对沈务的恨真的消失了,张释与连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恐怕都找不到了。
“你还记得我母亲吗?”张释与问沈务。
关于张释与的母亲,沈务派人调查过。除了白纸黑字的生平,沈务几乎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看着她的照片都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和她在一起过,直到沈务在女人的遗物里找到了他们的合照,他才隐约记起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那时他比现在的沈清年纪还小得多,混账事做的多了去了,和一个女人鬼混真算不上什么,记不起她,再正常不过。
“我的所有,我自己负责。”张释与看着沈务一字一顿地说:“你毁了我母亲的一生。”
沈务沉默,起身打量张释与,“释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看透众生,洞悉人心?”
“释与,你真天真。”
……
沈务走后,张释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双眼紧闭,意识困在梦里怎么也醒不过来。一会儿是十四岁的那场绑架案,一会儿是沈清发酒疯的那张脸,一会儿是沈务的那句“你真天真。”
他梦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明晃晃闪着光,几个医生拿着手术刀一拥而上要把他大卸八块,而沈务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张释与猛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颤抖着端起床边柜子上的水杯,哆哆嗦嗦递到嘴边喝了几大口,慢慢放缓呼吸平静下来。他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凌晨四点。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张释与习以为常。他遇事习惯压在心里,清醒时不去想,假装一切从没发生,梦里时不时总要受折磨。不是没看过心理医生,只是张释与戒心太重,连催眠都不管用,嘴巴紧得比得上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这么不合作的病人,医生也束手无策。
张释与起得太早,时至深秋天亮的也晚,窗外漆黑一片,连声虫子叫都没有。他打开电脑,随便找了一部电影开始看。张释与喜欢看动画片,喜欢脸谱化严重的角色,好人永远是好人,坏人永远做坏事。某方面来说沈务说的倒也不错,张释与是挺天真的,他不相信这世界有好人,却又渴望着远离现实的卡通里的爱和正义;他觉得周围每个人都心存恶意,又羡慕动画片里主角有一群正直善良、不离不弃的朋友。
一贯的a国风格的主旋律动画电影,废柴主角不懈努力逆袭成功,和小伙伴一起拯救世界的故事,小人物有大力量。张释与无所谓喜不喜欢,就是觉得字幕有点碍眼,影响观影效果。张释与本身可以说是在a国长大的,看国内带字幕电影反而不习惯,不过国内有一点好——盗版电影资源多还高清,大不了下次下一部没有字幕的好了。
电影放完天刚好亮了,张释与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去食堂买了两个包子一碗小米粥慢慢吃,今天食堂的小米粥火候正好,香甜浓稠,张释与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
沈务做事雷厉风行,他头天晚上才说z大在沈氏有实习名额,第二天下午沈氏就来了通知,商学院实习延后,信息院实习提前,还是在沈氏,带队老师换成张释与。
这个通知惹来院里不少年轻同事的羡慕嫉妒,沈氏和z大信息院每年的项目合作只多不少,多少老师跑断腿也拉不来沈氏的资金支持,张释与到z大不到三个月就当了去沈氏实习的带队老师,只要和公司内部高层搞好关系,以后做项目研究何愁没有投资?
张释与愁眉苦脸打了好几次报告推脱,统统被驳回了,急火攻心,嘴上长了好几个泡,喝水都疼。他不愿接这个“美差”,沈氏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的社交障碍最近发展得有点严重,和已经熟悉了好几个月的同组成员交流都会手心冒汗,何况是一群不认识的学生?张释与自己也明白这样下去不行,也在尽力克服,可这毛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张释与只盼着这病能随时间流逝慢慢消失,谁知时间还没流逝,沈务就出来烦人。
推不掉,那就只能认命。张释与短信联系了去实习那个专业的年级长,让他约个时间把那些学生聚起来,和自己见个面,现在学生一个个金贵着呢,要是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学生家长能把学校翻过来。
见学生,联系沈氏,张释与忙得两头转,总算把这些年轻人弄进了沈氏。进了沈氏之后他们会被安排到各个岗位进行实习,张释与除了早中晚三次查人外倒也不用太操心。就是年轻人静不下来太聒噪,张释与招架不了,一般是能躲则躲。
躲不过的时候,就是早中晚三餐。
“张老师,您多大了?”
“张老师,您有女朋友吗?”
“张老师,当老师是不是特轻松啊?工资高不高?进咱们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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