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略微撇过头,露出半张脸。光那半张脸就已是让人看了就移不开视线,如墨刻画出来的眉目,鼻如悬胆,水唇微抿,将整张过于白皙的脸更是衬得他面容俊美无比。
若是说那展昭是难得的谦谦“俊”子,那么这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貌若处子,怕是那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见了都会芳心暗许。不过这胜过女子几分的姣好皮囊下,却是掩盖着一个行事作风心狠手辣,阴毒无比的传言。
展昭看着那个人坐在茶棚中,静静地为自己倒上一碗廉价的茶水,抬眼看向远处青石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
他浅酌一口,脸上的笑意就这样一点点蔓延开来,干净且纯粹“猫儿?这么久才来?叫我好等。” 他缓步上前,自然而然的坐在他身旁的长凳上,也着手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暖暖的热气冲上头,原本因着雨水染上的丝丝寒气也就此点点化开。
“喝个路边粗鄙的大碗茶都这样享受,真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回头可别说你同陷空岛五当家白玉堂是同僚。”白玉堂眼睛依旧是没有离开远处的青石路,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轩眉一挑,话中带刺。
展昭似是早就习惯了这位同僚的快人快语,也没多做追究,只是在看到白玉堂颊边微湿的鬓发还有雪色衣衫上几处并不明显的水渍,略微皱了皱眉。
“白兄,为何会在此地等候展某?你不是回……”
“啊别说了……大哥大嫂说什么有要事要我回陷空岛一聚,谁知道就是为了把我弄回去好好的调理月余前身上留下的旧伤,害得我就这样错过同你约好的时辰。”
白玉堂以手托腮,看着茶棚外雾气还未散去的河面,眼神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展昭“难得的闲暇,五爷我怎可就这样被关在陷空岛不见天日,于是就快马加鞭赶路,希望能同你一道赶到武进,谁晓得你走的这慢吞吞的猫步,早走一日竟是比我还在晚到。我好心好意在这进城必经之道等你,所以……”
说着白玉堂突然脸慢慢的凑近展昭,一字一句说道“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同白玉堂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展昭还真是头一次。虽说平常二人之间最是亲厚,可是这次当他看着白玉堂近在眼前俊脸时,心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一个叫他心惊不已的念头。
白玉堂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展昭目光躲闪游移。脸上的表情却是平常难以得见的窘迫。刚起了玩心,想要好好的逗弄一下却觉得身上一阵凉意,不经意的来回抚弄了两下手臂。
展昭眉头却是随着他这个小动作越皱越紧,他不动声色地移了移身子挡住了风口,笑弯了眉“初春时节,一场薄雨难免会误了行程。不如这次白兄的食宿费就由展某担待些如何?”
白玉堂透过氤氲的茶水热气,静静的端详展昭那无懈可击的笑容,蓦地嗤笑出声“充什么烂好人?客栈投宿这种粗活白某早就办妥贴了,展大人莫要费心了。”说完便起身满不在意的抖了抖衣袍,洒下几滴未来得及沁入缎面里的水迹,丢下银两径自离去。
“叩叩——”
展昭放下手中擦拭已久的宝剑,起身开门,“客官,这是您要的女儿红,竹叶青,还有几道小菜和姜汤。小的都给你温好了。”客栈小二朴实又带着常州口音的话语,令展昭眉头不由得一舒,好久都没听到这熟悉的口音了,一抹微笑不由得浮上嘴角“多谢!”
“酒总算来了,真是叫你白爷爷好等。”关上门,展昭还未将托盘置于圆桌前,白玉堂披着未干的发,取过酒坛拍开封泥就这样灌了几口。末了擦了擦嘴边来不及吞下的残迹,抿唇一笑“常州一带的菜色偏甜,连着这女儿红竟也去了几分烈性多了几分温补。不过品起来与那些关外烈酒还真是有着不同的滋味”
展昭见他,双颊微红,乌发未束,衣襟大开,发尖还滴着水俨然一副刚沐浴完的样子居然还论酒香酒味说的头头是道。不由的摇了摇头,将托盘中的物什一一端出摆好,夺了他手里的酒坛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推至白玉堂面前,“喝了它,去去寒!”
白玉堂撇了撇嘴,似是不怎么满意姜汤里那弄弄的辣味,心里纵然有百般不愿意,但也皱着眉头喝下了姜汤,喝完后立即自觉的步入屏风后整理衣束。
见他不情不愿的喝完,展昭这才拉过酒坛,往两只酒杯中各自倒了酒。白玉堂系好腰带披上外袍,整理妥当后,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看展昭早已倒好了酒,墨画般的眉一拢“猫儿,这好酒自然不能这样用酒杯慢慢喝,要喝酒就要整坛干了,这样才爽快,才能品出酒的味道。”展昭低笑一声,放下刚至唇边的白瓷酒杯“如此么,那展某自当奉陪。”白玉堂嬉笑着坐至展昭身边,拿过酒坛豪饮,展昭自是不甘示落,也拍开封泥,灌了几口竹叶青,两人酒酣耳热好不痛快。
三月江南,雾雨迷蒙,却蒙不住这二人杯酒言欢的豪气情仇。
古道上,一匹毛色油亮的黑马与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懒散并行,那两匹马一看就不是平常马种,马既不是凡品,自然这马的主人,也不是什么一般的路人甲乙丙丁了。
“嘿,猫儿,你既然已经到了武进县为什么不去你家看看,方才在客栈你不是说要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么。”白玉堂漫不经心的打开折扇又合上折扇,眼角却不住的瞥向身旁那个骑在黑马上的蓝衣男子一路上他都没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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