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见奶奶没生气,也就不怕了,她早得了白鑫的嘱咐,小声说:“浑身疼,脑袋疼。”
因是在说谎,她声音若蚊,不明所以的人以为她真不舒服,白奶奶一听,正觉得像出了汗用风拍了的症状,这病可大可小,捂出汗了便没事了,若是一直不出汗,真容易转成大病,于是点点头,“五娘明天留在家吧。”
曹氏以为女儿真病了,紧张得脸色都白了,吃饭时频频给女儿夹菜,又给她灌了两碗热粥,吃完饭,就将五娘抱回了屋,紧紧围着被子,让她发汗。可怜的五娘根本没病,被子盖上没一会,就出了一脑袋的汗,频繁踢着被子,曹氏见她出汗,心中松了口气,可仍让她捂着,希望再多出些汗,能好利索些。
转天一早,白鑫就出门了,绕了一圈来到白家那处破房,他从没白天去过,这会还真有些提心吊胆,就怕被人看见,直到将那袋子香附子装进背篓里,走出老远,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白鑫不敢耽误,怕节外生枝,步履走的匆匆,不一会,脸上的汗就跟小溪似的,当他出了村子,走出一段路,他的心才真正落进肚里。
这附近都是穷村子,闲的时候很少有去县城,白鑫走半天,还没碰上人,只听见草丛里不时传来相互呼应的聒噪蝉鸣,为这夏季凭添一丝暑气。
纵使白鑫走的再快,他步子小,到了县城也用了一个多时辰,这会他更是里里外外都湿透了,身上的皮肤热气腾腾,散发出一股咸肉味。
这县城也是个小地方,道路歪歪扭扭,两边店铺也显得有些老旧,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便是有挑着担儿的,看起来也是蔫蔫的,走半天才吆喝一声。
白鑫四下看了看,然后不敢耽误,问了路,很快便找到了镇上唯一一家药铺,他走到了门口,停下来抹了下汗,顺便抬头看了看,只见大门上挂着个小小招牌,黑色的漆面掉了几块,露出里面斑斑白色。
他下意识颠了颠竹篓,里面的香附子跟着轻轻摇晃,白鑫心中略定,走了进去。
药铺不大,四面全是一格格的药柜,一张灰白色的帘子阻隔了内堂,柜台后面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身上衣着普通,但因身在药铺,不由自主就觉得亲切。
那男人听见动静抬头一看,见进来的是个半大孩子,先是注意到他表情很平静,一点没有其他病人抓药看病的痛苦或是焦急,就知他不是来看病,下意识又瞄了眼他背后的竹篓,心中有了猜测,男人并没有因为白鑫年龄小或穿着破旧而带了脸色,反而从柜台后面绕出来,笑眯眯地问:“小哥,有何贵干?”
白鑫没有怯场,他见男人和蔼,心中松了口气,放下背后的竹篓,扒开搁在上面的干草,说:“我这里有点香附子,想换些钱。”
那人没立刻说话,而是顺势俯了俯身子,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进袋子里,随意拨弄了几下,然后自底下挑出几个拿在手里。
他原本以为这种村户只懂得将子揪下来,没想到竟是已经燎去了毛须,而且处理的十分干净,没有残留,看起来竟像是老手所为,男人放下了手里的香附子,又随手拿了几把查看,见都是如此。
男人自然不会认为这是眼前的孩子处理的,只当孩子家里有懂得炮制草药的人,又想既然对方懂得一些,肯定让孩子来之前就已经预估了这香附子的价钱,所以也没什么糊弄的心态,但他还是解释了一句:“这是东香附,所以价低一些,要收的话便每两一文钱。”
白鑫心知现在不能跟他的朝代比,再结合当下物价,这一文钱略低,但以这小县城来说,也差不多,对方果然是实在人,没有因为他是孩子而糊弄他,白鑫点点头,“行!”
那人见白鑫这么爽快,更是认定他来时已经被家人交代好了价钱,于是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帮着白鑫从背篓里将香附子都拿出来,然后用小称一点点称量,最后这袋子香附子十斤出点头,那人给了他一百六十文钱。
白鑫攥着一百多个铜板,心中颇复杂,累了这么多天,才只赚了这么点钱,这些铜板看似沉甸甸,但却什么都不够,但同时,又为自己手底下有点钱而安心,照此下去,只要不横生枝节,慢慢也能积少成多,白鑫往好的方向想,仔细将钱收好,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9赔不是
白鑫从药铺出来,见时间还早,在镇上随便逛了逛,也不为买东西,只是习惯性地往卖胭脂水粉的摊子上瞧瞧,如今他年龄又小,又一副寒酸样,也不敢进铺子,也只是在走街串巷的小贩上,看一看都是什么样的货色。
那些小贩各个倒是热情,并不因白鑫年龄小而不搭理他,又说白鑫好歹十二三了,这个年龄有喜欢的小娘子也不足为奇,于是扯开嗓门招呼,“小哥,看一看……”小贩斜眼一瞄,就知白鑫看的哪样,紧跟着立刻介绍道:“这是竹叶头油,乌发生发,去垢腻,除风屑,里面还加了麝香,擦完后,香气袭人……”
白鑫一听麝香两字,忍不住开口问价。
那人见白鑫似笑了起来,以为他满意,有心要买,于是比划了个数,“五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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